见朱由检走了,李进贵却端着茶左思右想,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不对,昨天我刚把画偷了,让康老太妃给勖勤宫带过去,不会被发现了吧?
李进贵坐立不安了起来,他连忙在室内翻着朱由检送来的几幅字画,没什么问题,里面没有裱糊的夹层,所谓名家最多也不过是万历朝的画家,或许这些玩意加起来值一百两银子,但绝非是昨天的事情被发现了又送了回来。
这破箱子倒挺沉...李进贵踹了一脚,“哎呦”了一声,便扫兴地吩咐王承恩和小桂子把箱子抬到仓库里。
既然没被发现,那就万事大吉。
“哼哼,等着吧,信王爷,你的母妃很快就会在宫里颜面扫地了,就连你,送上门来也跑不掉喽。”
哼着小曲,李进贵品茶听雨,好不美哉,他已经在畅想等事情结束后,康老太妃许诺给他的那些宝贝物件了。
..................
第二天下午,宫里的气氛就变得紧张而怪异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
“咳,听说是咸安宫里奉圣夫人的一幅画丢了,现在到处都在找呢,说是宫里有小偷。”
“不能吧,宫里遭贼可有点少见。”
“有什么的,想想都正常,哎我跟你说,现在便门那借着由头出宫的公公是蛮多的,宫禁比以前松的多了。”
听着路过宫女们的窃窃私语,朱由检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看着案前冉冉升起的檀香青烟,沉思不语。
李进贵这般毛躁,到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朱由检只是有些心疼自己这几天花的龙气。
为了买画,买首饰,又换了一些金子,现在只剩62点了,着实令他心疼得紧。
而起朱由检发现,直接换金子其实是最不划算的变现手段,如果他不着急,可以换一些首饰珠宝或者真假画作,卖出去的价格都比用金子再去换银子划算得多。
当然了,其中的关节在于,他需要有可信之人帮他把东西夹带出皇宫,宫外也得有靠谱的人帮他把东西卖成银子。
带出宫的话,身边的王德化就能做,至于卖东西,得找宫外的人。
现在宫外能信得过的人,也就是自己在生母那边唯一的亲戚,舅舅刘效祖了。只不过那厮市井间混惯了,能不能办成事,还需要考校一番。
就在朱由检思虑之际,外面的动静闹得更大了,竟有一些宦官闯进了勖勤宫。
“你们是什么人,来干嘛的?”
庄妃身边的容嬷嬷拦在了他们身前,领头的公公穿着绯红蟒袍,显然品级不低,不是太监也是个少监。
他抖了抖袖口,从里面取出一张盖着鲜红大印的纸,在容嬷嬷面前比量了一下,鼻孔里出气道:“厂公手令,搜查各宫是否藏有奉圣夫人丢的东西。”
魏忠贤的命令...别看魏忠贤是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可掌印太监也不过是他的傀儡,作为后宫里权势排在第三的人物,魏忠贤如此重视此事,自然跟丢的东西是客氏的有着必然的联系。
身后不光有好几个穿斗牛服的宦官,甚至还有两个穿飞鱼服的,在东缉事厂里都数得上号的太监。这些人干活麻利得很,在混在里面的李进贵有意无意地引导下,很快就从勖勤宫的一处偏殿的墙壁上,找到了裱藏着的《韩熙载夜宴图》宋摹本。
“派人去告诉厂公,东西找到了,在勖勤宫。”
庄妃听了此事,来到偏殿,陪着笑说道:“公公,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娘娘(庄妃姓李),这能有什么误会,不就是宫人偷了画吗?又不是您偷得。”
穿绯红蟒袍的太监不阴不阳地挤兑着庄妃,庄妃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她直咬着牙说道:“若是真有勖勤宫人做下这等龌龊事,打死都不为过,可这些画轴,明明是前日康老太妃送过来的。”
“呦,李娘娘,您这是急了,又咬上康老太妃了。”
李进贵的脸上全是冷笑,他在“咬”字刻意加重了口音,似乎庄妃就是一条着了急的牲畜一般,在胡乱攀咬别人。
“你...你...!”
“我说错了吗?”
庄妃一时气不过,捂着胸口,竟然晕了过去。
勖勤宫的宫人们连忙一拥而上,就在这时,朱由检也闻讯赶了过来。
“站着严实干嘛?把风口让出来,拿个枕头给母妃平躺,去拿醒神的凉油,快点!”
又是掐人中又是抹凉油,好半天庄妃才清醒过来,醒来了也只是沉默不语。
蟒袍的太监见庄妃醒了过来,便嚷道:“勖勤宫的人都不能动,谁偷的,现在认了还能落个从轻发落,再晚一点,等奉圣夫人和厂公来了,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李进贵叉着腰,看着躺在地上的庄妃和她身边的信王,脸上全是掩不住的得意。
你们不是很硬气吗?你们不是不给李爷按时交钱吗?现在怎么这般落魄到慌乱的不知所措?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识趣的康老太妃为了站到客氏的队伍里,已经许了他好处,那你们这些不识趣的就只能当牺牲品了。
门庭冷落的勖勤宫,不多时便聚了很多人,几位临近宫室里的太妃和嫔妃亲自到了,其他各路宫室也多少派了人来打探消息。
而随着门口客印月和魏忠贤的联袂而至,事情发展到了最高潮。
在十余名平常很难见到的大太监的簇拥下,客印月和魏忠贤踏进了偏殿。
客印月倒没有什么不高兴的神色,她略略观察了一番周围的人物,主动上前将庄妃搀扶了起来,说了些话让庄妃不用太过在意,可能只是哪个宫人干的。
朱由检近距离地观察着客印月,这个蛇蝎美人在三十余岁的年纪依然有着只看一眼就能让人沦陷的魅力,不仅姿容妖艳,五官精致,抹胸下的风景也称得上波涛如怒。
至于魏忠贤,好吧,从外表上真的就是一个又高又胖的老头子,皮肤白净保养得不错。魏忠贤没有表情的时候脸上有两道摄人的法令纹,当他笑起来时,又如同胡同口大树下扇风乘凉的老头,看起来是那么的憨厚。
魏忠贤亲切地上前拍了拍朱由检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害怕。然后魏忠贤没有回头,直接问身侧穿着绯红蟒袍的太监。
“说说吧,怎么回事。”
“是,厂公。”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