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孟星洲带着满身的寒气闯了进来。
“娘!娘你怎么了?”孟星洲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
满床的血迹,地上大滩的黑色。
“娘!!!”孟星洲奔到床前,泪珠大颗滚落。
柳氏睁眼看儿子,颤抖着手摸上他清俊的脸庞。
仿若回光返照般,柳氏露出慈爱的笑:“让他们都出去……我有话对你说……”
不用孟星洲吩咐,站在屋里的丫鬟婆子都听得一清二楚。
陈名姝也自觉的退到了屋外。
“我时间不多了,洲儿,娘接下来说的话,你要好好记着。”柳氏眸光深深的看着儿子,神情不舍:
“娘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若是生活安稳,就好生过日子……不要追究我和爹的事,若是过的艰难……”
“我梳妆奁底层……有……有一处暗格,那有一封信……和一块玉兰佩……”
“你去京城……想办法把它们……交给内阁首辅方大人,他……他定会护你周全……咳咳咳……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一番话仿佛用光了柳氏所有的力气,她猛烈咳嗽起来,呕出一滩鲜血。
“娘!”孟星洲哭得像个孩子,无助的高喊:“来人……来人呐!大夫,大夫来了没!啊……娘啊!”
柳氏抓着孟星洲的手,缓缓摇头:“没用的……华佗在世也不可能了……”
孟星洲涕泪横流,伏在柳氏的床前。
听到孟星洲的高喊,众人纷纷涌了进来。
柳氏目光落到陈名姝的身上:“姝儿很好,洲儿……你要珍惜……”
她又看向仇海。
仇海上前一步,看不清他黑铁面具下的表情,只是那微颤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
“仇公,拜托您了……”柳氏含笑说完最后一句话。
她的手缓缓垂落,眼神始终不舍的望向孟星洲。
仇海拱手,垂首鞠躬。
他什么也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娘……”孟星洲抱着柳氏渐渐冰冷的身体,哭红了眼睛。
此起彼伏的哭声,随着夜风送出……
孟府的红绸被白绸取代,一日之内,娶亲变办丧。
深夜,陈名姝换下污糟的喜服,穿上素色的衣裙,跪在了孟星洲的对面。
盆中的火跳跃着,纸钱的灰烬上下翻飞,橙黄的火光映照出他憔悴的脸。
“你去休息,天亮就回去……”孟星洲身子僵硬,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陈名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烧着纸钱。
她也在想,明日要不要回家这件事。
按理说,只要拜堂没完成,她和孟星洲的夫妻关系就作不得数,她可以回家。
但,她的良心过不去。
白白得了孟夫人的灵泉空间,不仅关键时刻没救活她,还要在这种危难的情况下,丢下孟星洲一个人?!
万一孟星洲想不开呢?
都说孟星洲其人是个草包,性格软弱,说不好真会想不开!
她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不能丢下他,让他一个人在这想不开!
毕竟,做人没了良心,与野兽又有何异呢?!
陈名姝缓缓摇头:“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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