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主在坑底来回的走动,焦躁不安,对着虎伥破口大骂起来。
“我早就说过,以你的智慧我很难和你解释,何况我们之间还跨越了物种。你别以为你会说人话就了解人性,我都不敢说我懂,你哪来的资格评价他人?”陶闲愤愤不平,拾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狠狠地朝它的虎头掷去,可惜打偏了。
陶闲又捏起一块石头,接着道:“人之所以比禽兽高贵,是因为灵魂里自带着良知,知道做错了事情会感到羞愧。李兄便是为此才愿意和我合作,他不是人,难道你是人?你知道什么是羞愧么你?”
“当然,人类中还有不少败类品性连你都不如,正是因为他们骨头软,才受到一点点痛苦便把良知喂给了你这种禽兽。所以禽兽与禽兽,才能配合无间呐!嚯呀……中!”
虎主额上中了陶闲一记飞石,旋即痛得大吼了起来。
“陶兄,谢谢你……”李易风眼眶泛红,可惜流不出一滴眼泪来。
灵魂之体的鬼,是没有眼泪的。
“好……很好……本主立马就让你魂飞魄散!”
虎主早已气得暴跳如雷,随即后肢盘踞而坐,身躯像人一样直立了起来,腰杆贴在坑壁上,两眼紧闭,前肢双爪合十,嘴里神叨子叨的像念着什么咒法。
“嚯嚯嚯……”陶闲发出了一声惊叹,意外的觉得虎主的姿势有些萌。抓进动物园一定能吸引很多小朋友来看。
“瞧……那只可爱的大脑斧会打坐呢!”
“陶兄……啊……”李易风顿时跌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起来,绿色的皮肤从脚腕开始,渐渐转成了黑色。
“不好,那虎皮畜生定是念了什么邪咒!”陶闲快速地掏出了一把牛筋弹弓,这是他离开龙溪镇前特地采购的一把武器,弹囊里还装载着一枚雷劈木钉。
只听“咻”的一声,那枚木钉不偏不倚,正中那只虎主的右脸,钉一触肉,顿时雷声作作,伴着一缕缕蓝色乱舞的电光,顷刻间便将那虎主的大半张脸给削了去。那木钉连带着劲风没入深坑的泥土中,仍跳跃着电弧,滋滋作响,过了好些时候才消停。
“嗷……”那虎主捂着半边焦黑的脸,痛苦的在坑底打起滚来,那模样和肥猪在泥塘里撒欢洗澡如出一辙,哪还有半点王者风范。
就连陶闲也不禁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盯着手上的弹弓:“我只想打脱它的牙,没想毁掉它的容啊……对……对不起……”
李易风亦没想到陶闲竟有如此神力,惊叹之余,突然猛地往陶闲身前一跪:“陶兄,请速速将此祸害击杀了,若让它再念起《奴伥夺魂咒》,不单顷刻间我要魂飞魄散,而且此獠的鬼力将大增,介时就不好对付了……”
“你疯了!我若身殒,你也必将魂飞神丧!”虎主一听那李易风的言语,吓得哪还顾得上疼痛,立马扑在坑壁上焦急的大吼道,只不过语音含含糊糊,特考验听力。
“陶兄莫听这畜生胡言乱语。”
李易风当即否决道,接着转身对那虎主咬牙切齿起来:
“说什么金劫之后就放我自由,呸!孽畜,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你食我身躯,奴我灵魂,辱我人格,我恨不得把你抽筋剥骨,碎尸万断。这深坑是我早在几年前就替你挖好的,而今日,这坑就是你的坟墓!”
陶闲这才恍然大悟,原先还以为这坑是山里村民猎捕野猪时挖的陷阱,原来李易风早就有了要治虎主于死地的打算,自己的一番蛊惑,只不过是催化剂罢了。
那虎主已然威胁不到陶闲,甚至极端畏惧陶闲手里那把弹弓,强的不成,便使得软语来:“陶相公,我瞧这虎伥也算是你的朋友吧,真的不骗你,你若杀了我,你朋友也就消散了。你若放我出来,我必放它自由。”
这虎主霎时乖巧的和一只小猫一般,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举起一只前爪,信誓旦旦地道。
“它说的可是真的?”陶闲对着李易风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惊讶。
“陶兄,请你诛杀此獠,给我一个解脱!”李易风已是心如止水,跪在地上再次向陶闲拜了下去。
“可是我说的‘解脱’不是这个意思!”陶闲大声喝道,他满心欢喜的以为可以将李易风彻底解救出来,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局面。
“陶兄,我说的‘解脱’就是这个意思……”李易风站了起来,再次幻化成了和陶闲初见时,一身白衣长衫的书生模样。
“还有救的……一定还有救的……”陶闲不甘心的狂躁起来,直想捏碎陆小露给他的花骨朵,唤她出来一起想办法。
“陶兄不必再言,一日成虎伥,终身是虎伥!请您让我有尊严的死去……”李易风深深的作了一揖,一阵山风刮来,吹得它的白衫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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