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康德旺沉默。
儿子康灵辉无语。
这个话题暂时算过去了。不知结果怎么样?康灵辉当时根本不敢抱任何希望,但他觉得自己尽力了,结果好与坏,自己已经无法掌握。
半个月后,通知说,高考分数已经张板公布了。康灵辉和村里的另一个同学,一起到母校去看成绩。
面对一大张红纸黑字,文、理科所有全公社二十几个考生的分数,仅有两人突破二百分(二百零五),其余均在二百分以下至三十几分,不用说,康灵辉的分数一百五十八点四分。
当时一个个看着不尽如人意的成绩时,没有一个脸漾出丁点笑容,个个愁眉紧锁,仿佛那张大红纸就是冰冷无情的血淋淋的现实。
个个的心情,就像那天头顶杂乱无章、游移不定的云。
在返回家的路,康灵辉和他同学二人,连走路的心情都没有,双腿像灌了铅似的,走两步退一步,二人闷闷不乐的走了好一会,都觉得前途太黯淡,内心太沉闷,青春岁月如影如风,太飘渺无际,既伸手抓不着,还无从下手。
但,尽管只考得连伴饭吃都不够一顿的那一点点可怜巴巴的分数,康灵辉还是做梦讨媳妇尽想好事:专科录取不着,考个技校也行,毕业出来有铁饭碗。
直到九月初,全公社二十几个考生,个个名落孙山。
既然没考取,就意味着从此与学校一刀两断。想想,这是多么的残无情!
康灵辉这小子觉得不甘心,加之,有一天,在县二中那位毛云飞,可能也是参加高考没考起,再次来到他家,邀约他去县二中从高一复读。
毛云飞说:我要去复读,你去不去?如果你去,我好跟我们班主任何老师说,到时只要跟着我一起去就行。
康灵辉说:可以,再从高一读起,就是年纪太大了,不好意思。
毛云飞说:有多大,我大你两岁多,我都不怕害羞,你怕啥。
康灵辉说:等我征求下父母亲的意见,再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之后,康灵辉把想再去复读的意思,告诉他爹他妈。
因为他爹他妈没过学,不识字,认知范围严重受限,他爹说:你自己看着办,愿意继续读我们也不反对,你不读回来安心干活我也没意见。
这话,等于没说。
他妈邓美芬认为读书和不读书,肯定是有区别,但这区别到底有多大,反正说不来。因此,他母亲似乎觉得不读书,回来还可以干劳动,挣工分,减轻家庭负担,如果继续读,读多了也是伴饭吃掉,还得多花钱,怕有点得不偿失的味道。
康灵辉跟他爷爷说,他爷爷当时太吃惊:全村从古到今,最高的学历就是读到五年级。你这个我孙子,读到高中毕业了,这个村子还有哪个比你高的学历?那么高的文化了,还在去?读了装在哪里?当个老农民,种个庄稼,哪里用得了那么多的知识?莫读了,歇年把,好好说个媳妇成家立业他不好?
不征求父母及祖父的意见还好,到时来个先斩后奏再说,而征求后,内心熊熊燃烧的火苗,被长老一瓢水就泼得从头凉到脚底板。
从此,成了地地道道的问乡青年,与生产队从小一天书都没读过的几个同岁青年一样,扛着锄头,背着篮子,早出晚归,拼的是体力,流出的是一把又一把又咸又涩的汗果果。
他心有不甘。一定要奔出去,开阔视野,增长见识。
于是,在一个秋雨绵绵的大清早,邀约着房前屋后两三个堂叔堂弟一起,冒冒失失的,去十几公里外的亮口子国营林场找活路干。一路,几个人顶着漫无边际的秋雨,越爬越高,越走森林越茂密。
三、四个人到了林场后,说明来意,那位四十出头的高场长,告诉他们:这漫山遍野的树,也不是说砍就砍,关键是砍了后要卖得掉。这两年行情不太好,你们看门口这些比房子还高的堆子,再卖不出去都要长菌子了。
如果有大量的需要,好销售的话,我们的几个职工忙不赢,我会带信给你们,通知你们来。
而眼面前是没得活计做的,我们里面的职工都闲得蛋疼。
希望泡汤后,康灵辉他们在林场吃了一顿红米饭配碗青椒炒洋芋片,毕竟是米饭,太爽口了。
吃完饭后,森林空的雨犹如康灵辉难以释然的内心,一直下个不停。好心的高场长,要留他们几小个,等雨歇了脚后再走。
但怕万一再等下去,返回的路天黑了怎么办?
于是,康灵辉谢了高场长的好意,一头穿进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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