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纯从地上爬了起来,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深吸一口气,怎么看也不像是中过毒的样子。
还没走远的克善、罗胡、赫兰香三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不置可否地相互对视一眼,最后两人的目光一齐盯向赫兰香,眼神中充满了懊恼和疑惑。
赫兰香却是一脸委屈,不停地用眼色表示,她绝对是循规蹈矩地做事,至于杨纯为什么没事,她也很想知道。
也是,那壶茶水是她亲自泡的,里面的**散药效十足,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挺过去,可是杨纯喝下去后为何一点事都没有?
“快走!”士兵们没给他们太多逗留的时间,推搡着三人走了出去。
“大单于。”
杨纯径直来到军臣身边,向他毕恭毕敬得打了一个托肩礼。
军臣刚才还在恼着,但看到杨纯安然无恙后,他的脸上这才如沐春风的笑容,一只大手拍着杨纯的肩膀,赞许的笑笑:“杨侯,你小子可是让孤大开了眼界啊,孤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发现赫兰香早就和他们串通一气的?”
窝扩墩走到桌前,打开那个茶壶的盖子,将鼻子贴到壶口闻了闻,却未发现异味,不由纳闷道:“这不过是普通的茶味。”
杨纯讪讪一笑:“单于,窝大人,其实这壶茶里面根本就没毒。”
“啊?”两人面面相觑。
杨纯告诉他们,早在赫兰香邀请他进屋之前,那壶茶水就已经被人给换了,换掉这壶茶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东郊茶馆的老店主元封。
提起元封这个名字,在座所有人都比较陌生,杨纯便将回忆追溯到他和阿狸被人设计陷害的那次,当时就是元封伙同盛葵用迷情药引他们两个就范。
当然了,最终的结果还是扑了个空。
后来杨纯让蒙哥抓来了元封,逼他写下自己犯下的罪行,当时不过是想对他略施警告,让他以后老老实实做生意,不得再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没想到那张自供状发挥了作用。
原来这个赫兰香是元封的相好,两人在一次鱼水之欢的过程中,赫兰香无意中说漏了嘴,元封得知后第一时间跑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蒙哥,再由蒙哥转达给了杨纯。
杨纯觉得可以好好利用这层关系,元封为了给自己洗白之前所犯下的罪行,自然是唯杨纯马首是瞻,事成之后杨纯答应将那份自供状交还给他。
“所以,杨侯故意暴露自己让罗胡、克善他们自以为阴谋得逞,然后再故意套出他们的话?”
窝扩墩富有深意地继续推测道:“他们来了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没想到杨侯直接来了一个瓮中捉鳖,妙啊,实在是妙!”
军臣赞许地点点头,感慨道:“孤真是没想到,这个克善和罗胡竟然如此下作,不过,杨纯,你怎么就能断定他们一定会来呢?”
杨纯爽朗地笑笑说:“下臣也是猜的,如果下臣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的计划是先杀了下臣,然后再杀了赫兰香。”
“哦?为何?”
这次吃惊的不仅仅是军臣和窝扩墩,还有凡多以及随后赶来的蒙哥、索特等人。
杨纯说道:“原因有二:其一,赫兰香是个贪财的女人,谁给的钱多,她就会倒向谁的那一边,对于这样一个没有立场的女人,他们绝不会留她在这个世上。
其二:赫兰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邀我上楼,如果我们两个都死在这儿,外面人怎么也不会怀疑到罗胡他们身上,更不会有克善他们什么事。”
克善刚才说什么找个替死鬼,然后将所有罪责都推到替死鬼身上,造谣说老子被刺客杀害,这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就算他想这么做,常山也不会同意。
“可恶至极!”
单于气的一拳拍在桌子上,于是立即着人召常山连夜进王庭。
“单于,这分明就是杨纯故意设下的阴谋诡计,您千万别被他给蒙蔽了,克善是下臣唯一的侄儿,他的性格我再清楚不过了,他就是一介武夫,怎么可能想出那么多害人的阴谋?”
王庭大殿灯火通明,偌大的宫殿内只有单于和常山两个人。
常山得知克善已经下狱,顿时心急如焚,如果是以前,他找到军臣说说好话,没准军臣一时心软,还能保住克善一条性命,可这次和以往不一样,军臣和窝扩墩就在旁边旁听着克善亲口招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如果只是军臣一人在场,那还好说,可现场除了军臣,还有窝扩墩,还有凡多以及十几个甲士。
人言可畏啊!
军臣气愤地哼了一声,负手,背过身去,只是一想到伊稚斜这个烫手的山芋,他的态度微微一转,回头看着不擦汗的常山,稍稍缓和了语气:“阴谋?就他那个脑子自然是想不出的,可你别忘了,他身边有个盛葵,还有个罗胡,这两个人没少在他耳边煽风点火吧?常山啊常山,你让孤如何说你好呢,你在中原待过,难道就没听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吗?”
常山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忙不迭地道:“是是是,归根结底,克善就是被这些小人给带坏了,下臣斗胆向单于请命,一并斩杀此二人,克善失德无才,您还是让他做个平民吧。”
“法外不外乎人情,孤念你对孤乃至对整个匈奴一片赤诚之心,孤也知道克善是你唯一的后人,孤倒是想为你开一道后门,只是杨纯和窝扩墩那边,孤不好交代啊。”
军臣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只等着常山的表示,常山是个聪明人,自然晓得军臣在想什么,便道:“汉朝开国皇帝刘邦为了稳住大汉根基,不惜背信弃义斩杀异性王,当年的淮阴侯韩信可谓战功赫赫,最后还不是落了个兔死狗烹的下场,历史终归是胜利者所写,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恕下臣斗胆,想当年的冒顿和老上单于不外乎如此,所以,下臣认为单于无需忌惮那么多,后人也不会因为这个而责怪单于。”
军臣就等着这句话了,没错,他现在最忌惮的人便是伊稚斜,伊稚斜在前线战功赫赫,名声鹊起,毫不夸张的说,如今的周边各国,只要一提到匈奴,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左贤王,而不是他这个整日在深宫内院养尊处优的军臣大单于。
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于单的将来考虑一下,那孩子性格孱弱,将来不可能是他叔叔的对手。
虽说匈奴皇族一直以来明文规定,左贤王其实就是名义上的合法继承人,也就是说,军臣一死,伊稚斜便名正言顺地继承单于之位。
然而,自私是人类的天性,军臣如何甘心将自己的单于之位交到儿子以外的人?
亲兄弟,一母同胞又当如何?
而今这些话从常山嘴里说出来,那么到时候一旦有“突发”情况发生,军臣就可以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常山的头上。
都怪你在孤面前进馋,要不然孤怎么会和自己的亲兄弟离心离德?
常山岂能不知道军臣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但是,为了不争气的克善,这个锅,他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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