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就听到上首传来怒声呵斥：

“住口！慕容氏的未来，还轮不到你操心！”

慕容农默默低下了头，脸上却充满倔强不服，今夜有酒壮胆，面对着最敬畏的父亲时也敢用脸色来表示不满了。

这样的不敬，果然赢得了更大的怒火，被慕容垂脱口斥道：

“无知小儿！天下大势，只在我掌中，苻坚又何足道！”

慕容农心头剧震。

他不及想这句话里的深层含意，立即低头追问：

“孩儿愚昧，愿闻其详！”

慕容垂却又陷入了沉默，只是一杯杯地大口饮酒，对他的询问置之不理。

慕容农焦躁起来，只当他是在哄瞒自己，既恨氐人欺辱大燕皇族，又怨父亲缩头忍辱，咬牙恨声道：

“大王若不以兴复大燕为念，孩儿愿归去辽西，召集族人，重建大燕，哪怕兵败身死，也绝不连累大王就是！”

赌气站起，就要大步走出屋去。

“站住！”

慕容垂脸上怒色越来越浓，怒视他半晌，终是叹了一声，道：

“罢了，就说与你听！”

当啷一声，他将手中酒杯扔到地上，喝道：

“你看天下大势，将会如何演变？”

慕容农精神一振，忙道：

“苻坚奢侈无度，苻氏族人常生叛意，迟早必会生乱，一旦大秦内乱，就是大王复兴大燕之机！”

“可笑！”慕容垂摇头冷笑：“大秦如此强盛，哪有那么容易就会内乱亡国！”

“那大王之意是……”

慕容农试探着问，果然看到慕容垂脸上带着几分酒意，缓缓说了出来：

“要复兴我大燕，先要大秦衰亡；而要大秦亡国，必先有一败！”

慕容农瞪大眼睛，不敢作声，看着父亲继续说下去：

“大秦国势极强，每战必胜，无人可挡。以此国势，纵然各部族都有反意，却无人真的敢反叛大秦，招来灭族的祸患。

“因此，必须得让大秦有一次大败，消耗大秦军力，让各部族反意爆发出来，那时大秦必然崩溃，就是我大燕复国之机！

“可是在这之前，先不能引来陛下的猜忌，打压我慕容家，削减我家军力。结交天下豪杰，若引来了陛下关注，岂不是自寻死路，只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慕容农脱口问道：

“以大王之意，大秦该如何才会有一次大败？”

慕容垂举起手，直指东南，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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