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街上,她那越来越快的脚步声和抽泣声异常明显。
刚下过场大雪,地面上积雪是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时,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壹号院门口,之后猛然停了下来。
哧——
鞋子摩擦在雪地上,发出闷闷的摩擦声。
耳畔呼啸而过的寒风没有和她一起停下,冷风刺眼,和她心里的不甘和绞痛搅和在一起,晕染了眼前熟悉的街景。
泪水滑落,滴在她拎着的崭新购物袋上。
袋子里面是她偷偷摸摸织了一整个假期的红色围巾,即便织了拆拆了织了好几次,针脚仍旧不细。整体上看,就是那种一眼望过去,绝对不会花钱买下来的类型。
若非作为礼物走走心,恐怕谁看着都是一团烂线吧?好在烂线的边缘,歪歪扭扭的绣着“H·B”两个字母,隐晦的标示着自己是个礼物的事实。
那金线绣着的字母,此刻如刀刃一般凌迟着她的内心。被疼痛感刺激到的她,忽然回头,扯掉了冬日出门时,从不离口的口罩,怒目望向早已经被甩得老远的篮球馆。
而后,气沉丹田……
“上清街第一名角儿”的嗓子,是她永远不能被践踏的尊严……
于是,安静的街上响起毫无预兆的一声震天吼:“晏飞白!你个混账王八蛋!”
这声音,震得道路两旁的林立的老树都轻轻颤抖,积雪纷纷掉落,光秃秃的枝桠露了出来。
两旁楼宇内住户偶然听见这一声狮吼,都齐齐抚胸叹息。光是听这声音就知道,肯定是黎家角儿又杠上了晏家哥儿。
这俩孩子,从小到大,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可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啊。
而且,冲着背后的黎晏两家,这架啊,也不是好拉的。得罪了谁家哥儿谁家角儿,可都不是开玩笑的。
于是乎,众人即便是听见了,也默契不语,全当自己是聋子是哑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斗地主!
这时,刚走出篮球馆的晏飞白,亦隐约听见了一声怒骂,停下脚步。
那声音圆润明亮,不似寻常骂街之人,好像大概似乎……有些熟悉。
他疑惑的晃了晃脑袋,又环视左右无人,便以为是自己听差了,赶紧拉紧了羽绒服的领口,顺手推了推鼻梁上瞬间冰凉凉的眼镜,第一百次在心里埋怨着黎元淮那个臭丫头。
从放假开始,就见她见天儿偷偷摸摸的往商店跑,提着大包小包的毛线回来,一副要干一票大事业的模样,害他还以为这个假期会有什么不能入目但心意满满的围巾毛衣穿戴。
晏大少爷心地善良,未免买了新衣服新围巾,到时候就没借口穿戴她的了,于是乎一件儿新衣服都没敢添置,穿着短了一大截的毛衣过了整整一个冬天。
可眼见着,冬天都要过去了,不管是围巾还是毛衣还是帽子,晏飞白是一件都没收到,只得了一个勤俭节约的好名声外带一次高烧三十九度的重感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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