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之中,终于有一人出列领命。
是三千营主将贺珍。
“好,就有劳将军了。”
忠臣毕竟是忠臣,知道为君上分忧,朱慈烺暗暗点头,心里很欣慰,贺珍算是通过他的考验了。
朱慈烺命令一下,陈新甲只能硬着头皮向前,他站在石台上,大声宣布假兵们的罪名,刚开始之时,假兵一片哗然,但听到后来,一百杀一,而且要杀的一百人已经绑在阵前的时候,他们顿时就安静下来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自己能活着就行,管他人干什么?
“冤枉啊!”跪着的那一百人激烈反抗,一个个大喊冤枉,还有人痛哭流涕。
但晚了。
“斩!”
钢刀落下,一百颗人头在几个眨眼间就全部落了地。
血腥味弥漫整个校场,不但余下的假兵被震慑住了,就是京营兵一个个也是心惊胆战。
一次斩一百人头,这样的事,已经好多年没有听说过了。
朱慈烺目光冷冷,他不是嗜杀,而是要用这一百个人头端正京营和京师的风气。
乱世用重典,弄虚作假者,必受严厉惩罚!
石台上的众将都呆住了,无人敢说话。
“董琦何在?”只听见太子冷峻的声音。
“臣在。”
一个四十岁左右,留着一把大胡子的参将从众将中闪身而出。
董琦现任右掖营参将,历史上,他和李若链战死在京师城头时是比参将高一级的副将。
“你率部将剩下的这些人押往刑部,一个也不许逃。”朱慈烺令。
“遵命!”
董琦急匆匆下了石台,点齐本部人马,将剩余的假兵押往刑部问责。
其他将军都是松了一口气,暗想:徐卫良处理了,假兵也处理了,今天的检阅总该是结束了吧?
对他们来说,这一次的检阅,简直是度日如年。
定国公徐允祯却呆了一下,看着远去的董琦,他猛然想到了一件事,吓的脸色一白,隐隐觉得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朱慈烺忽然又喊出一个人的名字:“薛濂!”
神机营主将阳武侯薛濂怔了一下,直到左右目光都向他看过来,他才确定太子的确是在喊他,赶紧出列抱拳:“臣在!”
“你当神机营主将,几年了?”朱慈烺淡淡问。
“三年。”
朱慈烺点头:“三年时间,想必足够你练出一支精兵了,如今朝廷艰难,战事不断,正是你神机营大显身手之时,今日你就在本宫面前展示一下吧,让本宫领略一下神机营的雄风。”
众将你看我,我看你,隐隐都有幸灾乐祸之色,同在京营为将,虽然不是百分百清楚,但却也知道七七八八,薛濂麾下的神机营,是近十几年来最弱的一支神机营,不论剿匪还是抗奴,从没有什么过人的战绩。
前几年,各地督抚还经常上表,请求神机营出京助阵,但这几年已经没有人提了,因为神机营的战力实在疲软,看到敌人,还没有进入射程呢,就噼里啪啦的一阵乱放,跟放烟火似的,根本打不到敌人,放完就缩回城里,一点用处都没有,地方督抚还得好吃好喝的供着。
如此两次,再没有人提请让神机营出京助阵了。
刚才右掖营倒霉之时,薛濂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现在轮到他了。
薛濂愣了一下,赶紧回禀:“能在殿下面前展示,是我神机营上下的荣耀,但前日孙传庭离京赴任之时,我神机营遵照陛下的旨意,支援了其500支鸟铳,800支三眼铳,到现在我神机营中仅有1500支鸟铳。还有,这次出来的急,我营没有带靶盘……”
鸟铳,明清对火绳枪的统称。
“1500就1500,靶盘我也给你准备好了,”朱慈烺打断他的话:“你下去列阵,照黔宁王沐王爷的阵法,给本宫打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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