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锵锵锵!”锣鼓声阵阵,为这场众人瞩目的厨王争霸赛拉开了帷幕。
一个穿着短褐上衣的中年人走上高台,他扯着嗓子喊:“父老乡亲们,我是新鹤桥的里正王天长,今天,就由我为大家主持这厨王大赛!”
台下的百姓配合地鼓起掌来。
王天长在台上喜气洋洋地走来走去,哈腰致谢。
尚熹凑近抱樱,悄咪咪问道:“你们现在的人搞这些活动,都这么,这么花哨吗?”
抱樱露出抱歉的笑容,“我不知道唉,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热闹的场面。或许是……地域差异,文化不同?”
尚熹撇撇嘴。
那王天长打了个手势,台下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去年今日,四方酒馆的鲁顺鲁大厨,和阿福客栈的周应谈周大厨在此一较高下,大杀四方,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得是酣畅淋漓,让人拍手称快啊!最后是周大厨以绝妙的刀法更胜一筹,一举夺魁!而今年两位大厨也是不负众望,带着好吃好看的菜品,再次登台比试!”
话音刚落,台下一阵欢呼声,以妇女们的呼声更为热切。
归山吓了一大跳,原来他站在最靠近人群的地方,百姓呼声一起,他像是见鬼了一样,连忙躲到抱樱和尚熹后面,哆嗦不止,一副怕极了的样子。
孟槐见尚熹表情微妙,打哈哈道:“姑娘莫怪,这孩子打小就胆小!”将归山捉到自己身后,举起拳头作势要打他,归山哭丧着一张脸,“那些女人喊得好大声啊,我心里毛毛的……”
尚熹倒没有被归山吓到的意思。只是这些妇人着实热情过头了些,不禁将疑惑问出了口。
孟槐听了,笑道:“嗐,姑娘有所不知,她们热情的原因在于一个人——周应谈。”
尚熹恍然大悟:“就是那个耍菜刀特厉害那个?也难怪,家庭主妇嘛,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遇到同道中人难免心潮澎湃。”
孟槐却是笑着摇摇头,“非也非也,我想她们这么激动的原因应当不在于周大厨厉害的刀工,而是他这个人。”
他顿了一下,“周大厨生得俊俏,深得民心。”
尚熹:“……”
抱樱:“真的?有堂汾大人好看吗?”
在他们不远处,一个女子忽然腿软了似的倒了下去,一手扶着桥墩,另一只手捂着嘴,“天哪!这么会有周大厨这么好看,又多才多艺的男子?要是能和他百年好合,就是死了我也愿意!”
尚熹:“……”现在的民风都这么开放了吗?是未婚女子公然示爱?还是有妇之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孟槐:我就笑笑不说话。
就他们说话的功夫,里正王天长已经将三位大厨请上了台。
为什么是三位呢?除了先前提到的鲁、周二人,还有一位貌美的厨娘。
“这位是客来缘的掌柜,千妙。”
千妙朝大家挥挥手。
尚熹眯起眼睛看向高台上中间那个围着围裙的高大男子,唔……确实是个俊俏的郎君,虽然不及堂汾那种硬朗干净的俊美,但是比起堂汾,这个在后厨开辟自己的一番事业的男人又多了几分烟火气,让她无端想起了记忆里对她最好的那个人——那个身为小小的庖厨,却为她撑起一个家的人。
抱樱抬手在她眼前晃一晃,“嘿!回神了!”
尚熹一惊,迷茫地看着她:“怎么了?”
抱樱指着台上最左边忙忙碌碌的那个人问:“不是说你哥哥吗?你看是他吗?鲁顺?”
尚熹顺着抱樱的手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肥硕的中年男人挥舞着菜刀刮鱼鳞,菜刀飞舞,鳞片四窜。王天长恰好站在旁边,一脸悲痛。男人放下刀,王天长也摸了一把脸,抖落一身鱼鳞。
那大汉穿了窄袖的上衣,尚熹看他挥舞菜刀时上臂随之抖动的肉,顺着鼻翼滴在前襟的汗,心中一阵恶寒,忙摆手道:“不可能不可能,不是我哥哥!我哥哥比他潇洒百倍!不!一万倍!”
抱樱看她一脸嫌恶,转向那鲁顺,也瞅见了他一肚子肥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干巴巴道:“这四方酒肆的伙食果然很不错,怪不得能养出鲁大厨这样满脸福相的人。”
再看中间的周应谈,他也是在做鱼,但是一举一动全然不似鲁顺的“野蛮”,反而透露出一股超凡脱俗的味道来,再配上他那张清秀雅正的脸,果真是赏心悦目得很。抱樱严重怀疑周应谈是不是仅靠那张脸就能获胜。
而另一边的千妙也不遑多让,美人配美食——她专心致志地将大青虾剥壳、去线,盛在素白的瓷碗里,雅致恬淡,令人舒心。
抱樱反反复复观赏着三人厨艺的时候,尚熹却是只盯紧了周应谈一人——的菜刀。
太像了。
真的是太像了。
那把刀太像卢舜的了。
周应谈已经将一条鲤鱼剖洗干净,拿着菜刀细致地挑着鱼刺。阳光时不时打在刀面上,光反射在尚熹脸上,前尘往事涌上心头。
卢舜是她遇见的第一个对她好对她笑的人。
她天生地养,生来不辨无味。总角之年,城里的小孩都笑话她,把她尝不出味道这件事当作笑谈,时不时跑到她面前来说她是“没有舌头的丑八怪”,她气不过,带火的拳头将他们一个一个都打得哭爹喊娘,自己也惹了一身的伤。
揣着一颗没有温度的心,终日在城里晃荡,饿了就去小食肆里偷吃,累了就躲在昏暗的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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