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颉不到四十岁,面白无须,一身素缟之下显得愈发儒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嘴唇有些薄,有这种面相的人不是特别的爱说便是特别的刻薄,当然了,也有例外的,便是那种十分偏执的人,说白了就是认死理,爱钻牛角尖儿,他显然就是这种情况。
“厂公,您叫我?”迎着白玉京审视的目光,徐颉不卑不亢的说道,神态从容不迫,毫无局促之感。
“坐吧,徐公公年长咱家不少,又是东厂前辈,用不着如此客气。”白玉京说道,高忠和赵振宇认为他这话很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
他的额头早无青瘀,锅底灰么,一擦就掉。
正德驾崩,豹房侍卫自然便解散了,白玉京自然不能让赵振宇他们没了着落,便都带到了东厂,赵振宇任掌贴刑百户,其余则都归为番役,或大档或二档的,级别虽未提,实权其实比起豹房侍卫来说要大不少——东厂管事儿的虽然大多数都是内宦,什么司房管事儿之类的,总数在五六十名,具体到办事儿的却大多数是从锦衣卫抽调而来的精锐番役,俗称番子的便是,千数人,按地支子丑寅卯等分为十二队,管事儿的称档头,戴圆帽,穿锗衣,着白靴,其中级别最低的也有百户的身份,职责监听天下,什么粮油价格啦,各地晴雨啦,甚至连锦衣卫也在其监察范围之内,直接对皇帝负责,权势之重,无出其右者。
二十四衙门,东厂提督稳坐内宦二把交椅不是没有原因的,厂卫厂卫,厂就是东厂,除了嘉靖时期陆柄执掌锦衣卫之时锦衣卫曾短暂凌驾于东厂之上外,剩余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东厂在上,锦衣卫指挥使见到厂公可是需要下跪见礼的。
这也就不怪张锐被免去东厂职务之后如丧考妣,而白玉京署理东厂又让人又惊又羡,妒火狂烧了。
徐颉稳稳坐到白玉京面前的椅子上,不像别人,一点儿斜签着的意思都没有,但他的脸色却十分的平静,毫无倨傲之色,从容不迫,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一般。
高忠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不久前白玉京自信满满的对他说今日要降服徐颉,现在看徐颉这样子,他便知道够呛了,他已经提前跟徐颉做过工作,对于徐颉的态度十分清楚,不抗拒,但肯定也不会配合,白玉京想要降服他,除非出现奇迹。
赵振宇对此事也不看好,徐颉地位虽然并不是多高,但名头着实不小,凡是经常在京城混的人很少有人不知他的大名的,都知道这人是个怪胎,本事不小却不用在正地方,整日里琢磨着怎么飞天,简直就是不务正业不学无术的典范,若非他掌握了东厂许多人的把柄,估计早就被人当疯子处理了——嗯,其实私底下人们称呼起他来时,确实是叫他疯子徐的。
除非神仙,凡人想要降服此人,无异于痴人说梦啊。
“徐公公,咱家听说咱们东厂上下,倒有多半管事的把柄被你所掌握,可有这回事儿么?”待徐颉坐稳,白玉京开门见山的说道,语气却十分的轻松,好像在说什么“今天天气真好”似的。
徐颉面色不变,好整以暇的笑道:“厂公开玩笑了,卑职位卑言轻,要是真有这么大本事,恐怕做厂公的就不是您而是卑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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