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两句吉利话,老头儿拉着红衣女子的手,就要下台去。
底下却又起哄起来:
“别走啊,再给爷们跳个舞、唱首歌!”
“你想得美,她们是姬家少爷花了二两银子请来的,你出得起钱吗?”
“我出不起,可我们这么多人,凑一凑,还是可以的。”
“你就想想算了。这娘们长得这么标致,说不定晚上还要陪姬少爷睡觉呢,哪有空给你唱歌跳舞?”
佃户们的话说得虽然粗俗,可姬庆文却未必没有这样的想法,便起身轻咳了两声,对那对身后的掌柜说道:“掌柜的,你眼光不错,请来的人果然有些本事。这样,你给他们准备些便饭。若是议佃进行得顺利,我再出二两银子,叫他们再演一段也就是了。”
老头儿听又有生意好做,立即眉开眼笑,答应道:“多谢少爷,多谢少爷。您老一看就是乐善好施的主,看佃户们可怜,让几分佃租出来,大家高兴高兴,保您公侯万代、子孙满堂。”
一提起议佃,姬庆文又想到面前还坐着高迎祥、李自成这两个难缠的对手,脸色顿时一紧,便道:“行了,留着吉祥话过年时候说吧,你们先退下。”
老头儿闻言,收拾起赏钱,便退了下去。
姬庆文这才正色道:“大家都吃饱喝足了吧?那我们也就别多废话了,议一议明年的佃租好了。”
听到“议佃”正题即将开始,方才还人声鼎沸的中厅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佃户们无不放下手中的酒菜碗筷,双眼注视着姬庆文。
姬庆文被他们看得有些紧张,下意识干咳了两声,接着说道:“这件事情原本应当由老爹主持的,不过他老人家今日有些事情,要晚点才会到,就临时由我来主持。诸位都知道,我是个年轻后生,里头还有许多事情并不十分清楚,还要诸位多多指教……”
下面端坐着的高迎祥未待姬庆文把话说完,便打断道:“少爷这几句说得又谦虚、又有理。小人白吃了几碗饭,比少爷多活了几岁,因此有些道理,想同少爷讲一讲?不知姬少爷愿不愿意听?”
姬庆文当然不愿听高迎祥说话,恨不得他和他那个外甥李自成当场就变成哑巴。
然而刚才那句“指教”的话是自己说出口的,被人抓住把柄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于是姬庆文只能说道:“你有什么道理,说来听听也无妨。”
高迎祥起身侃侃而谈,说道:“姬老爷家的地,现在每亩田交三成的佃租,租子老实说并不算贵。可最近几年天灾不断,不是旱、就是蝗,佃户们的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不如请老爷、少爷高抬贵手,让几颗粮食出来,也好让佃户们能吃顿饱饭。”
高迎祥此言一出,底下佃户们纷纷附和起来。
姬庆文原本还准备了几句套近乎的说辞,却没料到高迎祥单刀直入,直接挑明了要减少佃租,便只能针锋相对地把话顶回去,说道:“这位高兄说得在理,最近几年是收成不好。可老天爷收成不好,又不是单单针对佃户们的,我们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要不这样,今年先不减租,我们一起将这几年的旱灾对付过去,等收成好了,再减几分租子,大家一起过个好年,如何?”
他这样的主张,高迎祥当然不会同意,只听他说道:“你这样巧言令色,不过是不愿减租而已。如此这般一拖再拖,永无兑现之日。你要是真有诚意,何不今年就减租呢?”
“诚意?我有!”姬庆文立即答道,“减租,今年是绝对不能减的。不过为了表达诚意,我姬家可以从粮库里,允一些粮食分给大家,让大家可以吃几顿饱饭,不知道大家愿意不愿意?”
高迎祥立即回答道:“哈哈,你当是我们是讨饭的?几斤粮食,就想打发我们?做梦!”
说罢,高迎祥又煽动一众佃户道:“乡亲们,一看姬家这个小子就没有诚意,大家可不能上了他的当。今天不减租,无论如何也不行!”
佃户们听了,立即高声附和:“对,今天不减租,无论如何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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