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意烧的糊涂,从头到脚蒙着个厚厚的大被子,还在冷的打颤。
顾衍安排人去请了大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来。
只能先用湿了水的帕子给宛意降着温,脑海里记得宛意曾经给自己这么弄过,一片混杂的记忆涌入,顾衍模糊着记得自己做了个糊涂的梦。
见到了那个好久没见的冷面长须鬼,满是泥泞的小脸正噘着个嘴,嘴巴里还在碎碎念。
顾衍觉得烦,手又抬不起来,像是脑袋一热,顾衍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那么做,但是嘴唇触及的柔软是那么的清晰,让顾衍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小二带着大夫匆匆地上了楼,肺热又引起发热,肺火未清。等着大夫开了药,顾衍抓好了药回来时已经天黑的透彻了。
这几日天天熬药,熬的顾衍整个鼻腔里都是苦味,喝的人因该更痛苦。
宛意服了药安静的睡下了,身体开始发汗,嘴巴里又开始碎碎念着什么。
顾衍凑近了也没听清,宛意的梦里,宛府的大门敞开着,宛意跑进去时家丁和女使正做着杂活的。转瞬间,所有人都消失了,阿娘浑身是血的趴在台阶上,有人轻声喊着宛意的名字,宛意微微抬起头,竟是顾衍......
宛意被一阵雷声惊醒,脖颈和手心里都是细汗,额间的发丝都被侵湿,不安分的摊在少女娇嫩的脸蛋上。
四下望了望,烛火已经熄灭了,昏暗的屋子里只有一点渗进来的惨淡月光,门窗紧闭,外面正刮着呼啸呐喊的狂风,吹动着的树叶在窗上映出斜影。
天空的乌云开始慢慢聚集,一阵雷声震耳欲聋,宛意被惊的一声尖叫。
顾衍也被惊醒了,这雷声确实不小,宛意被吓得失了神,呆坐在床上。
顾衍在地板上挪动的起身,冷不防的不知道地上睡着个人,宛意又被吓了一跳。
地板上铺着一床被子,是顾衍借口夫人发热讨来了,此刻正铺上地板上挨着冻,顾衍慌忙起了身,宛意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一双眼里还满是惊恐,刚才的噩梦太过真实,阿娘,还有!为什么会梦到顾衍......
顾衍轻声的唤着宛意的名字,紧张感才开始慢慢褪去。
轻轻拂着宛意的背脊,柔声的安慰道:“没事了,只是雷声。”
是雷声,是雷声把宛意从那个可怕的噩梦里拉出来的,眼泪又开始控制不住的自己掉了下来。
宛意喉咙里发出了细碎的哭泣声。
噼里啪啦的雨点开始洒落,混合着一阵阵的震耳欲聋的雷声。
屋内的月光已经所剩无几,只有一声声哽咽的哭泣。
水雾的眸子里映出了少年的轮廓,还有他细碎凌乱的发丝,少年正轻轻拂过她的脊背柔声的安慰着。
顾衍坐在床塌边,眼前的少女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一身的汗水把外衣都沁的通透,春雨也是冷的。顾衍拉过一旁的被子,把宛意裹了个严实,让她慢慢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阿娘也会这样做,把宛意裹的严实,让她不要听到外面的雷声,用手慢慢捂住她的耳朵,哄着她睡觉。
从小到大一直如此,儿时打雷宛意会跑到阿娘的屋子,等到宛意渐渐长大,阿娘就会去宛意的屋子陪着她睡。
宛意半靠在顾衍的肩头,虽然他曾经是个混世魔王,可这次顾衍回来后,和从前的差别过大,有着让人留恋的温柔。
哭声渐止,顾衍看着肩膀的人开始昏昏欲睡了,悄声声的将宛意放下。
宛意松了松眸子,模糊的看着顾衍窸窣的抽离了身子,像是多了份安心,沉沉的睡了。
雨后初晴,一场春雨让气候更加炎热了起来。
顾衍又买了辆马车,三人继续上路,宛意的精神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
谢驰从早上就开始不对劲,一直都是期待的眼色的看着顾衍,嘴里还时不时的问宛意昨晚睡的可好。
宛意不理他,只当作没听见,坐在马车里摇的她想吐,掀开了马车侧面的帘子探出头去透气。
奔波了几日,三人终于到了京都,送佛送到西,谢驰一路把人送到了永安侯府。才驾着车施施然的离去,走时还丢下一句,“顾侯爷,等你请我们喝酒喽。”
宛意随着一个女使进了侯府,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和少时的记忆一摸一样。
永安侯府的设计极重简约,走过正门,后院门口的大理石屏风极具淡然之风。
绕过一圈回廊,再过一个小院,宛意被带到一处房门前面,女使开口道:“这就是侯爷为姑娘备的房间,姑娘先进去稍作休息,奴婢去备热水。”
宛意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花草香扑面而来,房间简洁大气,桌案上还摆了几本医书。
房间虽不大,可给了宛意极为熟悉的感觉,这和她在宛府的房间竞极为相似,就连床幔都是水蓝色。
女使拿来了换洗衣服,放好了浴桶和洗澡水,便要伺候宛意沐浴更衣。
宛意推拒了好几次,女使也温和的哄着宛意宽衣,宛意着实没受过这待遇,太过别扭,就赶忙的推了女使出去,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洗去一身疲惫,宛意还有事情要找顾衍,她想去看看阿娘。
换好了衣服,整理好头发,那妆台上铺着细细满满的首饰钗环,好多都是宛意不敢想象的价钱,只怕这其中一支步摇,就可以买下城东的一间铺子了。
宛意还是绑了根素色发带,侧面一边编好头发,把阿娘的发簪收好放在枕头下,匆匆的准备出门。
一打开门,宛意就看见顾衍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他的头发高高束起,和前几日的样子大相径庭,之前他总是散着个马尾,额间还有些许碎发,看着倒像是个江湖侠客。
而现在,他的这束装扮,就是实打实的永安侯,那个北境小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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