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说......算了,包括,我很擅长这个。”
“不错,那就把它当作一场意外事故吧,和刺探行为毫不相干,希望你这份技巧能在以后某天派上用场。然后让我们继续讨论你的困境,——实话是,我对具体细节知之甚少。不过,我相信你对仪式和古语的了解,或者,我非常喜欢你带来的惊喜。”
“你喜不喜欢我并不重要。”宁永学听得眉毛直拧,她这番话可谓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什么事情都没交待,跟对小狗拍手鼓掌没有任何区别。“我脚下的沼泽喜不喜欢我才比较重要。”他说。
“这是个好见解,不过没什么可行性,毕竟,我也不能劝它对你温柔一些,别把你弄得太痛了。还有任何更具可行性的见解吗,学弟?我会尽我所能帮你完成,只要我能做得到。”
“我只懂古语。”
“那就为我念诵它们。”
宁永学皱了下眉。“用我拙劣的翻译来讲......我穿行在无尽汪洋的枝杈中,荆棘划破脊背,根须缠绕双足,鲜血与眼泪板结成枷锁,但她腐败的手指停留在我两肩,一直引我前行......”
“我理解了。”阿芙拉当即点头说道。她伸手紧握住他的肩膀,没有犹疑或考量,那手像冰晶一样寒冷。“继续你的仪式,完成它。我会在这所谓的无尽汪洋中引你前行,假如确实有什么方向可以前行的话。”
宁永学吃惊地盯着她。
“仔细看,”她轻声提醒,示意宁永学把目光往下,“水泊还在你脚下翻涌呢。”
“如果你没有仔细听的话,我得声明,这会有危害。”宁永学指出,“你该注意到那句‘腐败的手指’。”
“任何事都有危害。”她回答说,“但是站在原地等待毫无意义,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你可以让那位熊先生来帮我,只要稍作劝说,他就会放下些许戒心。”
“我不觉得这件事应该由其它人来做,甚至知情也不应该,学弟。所谓的秘密,最好不要交给第三个人。”
“不,你刚才还说你要把事情写在报告上。”
“在报告上书写什么是我完全的自由,一如你也可以编造一本完全虚构的日记。”
“您对机构似乎不是很......”
“不是什么?”她微微一笑说。
“不,当我没说吧。”
......
仪式完成了,可惜附近没镜子,宁永学也没法确认自己会看到谁。
关于双生之礼,他知晓不多,除去镜子的描述,他就只会念古文。毕竟,距离自己像候鸟迁徙一样远离故土,其实也没过多久。
宁永学记得废弃洋房的情侣,也能猜出失败者的下场,至于过程——绝不像祷文的描述一样简单,会更残忍,也更可怖,不过肯定不会痛苦,不然他俩也不会笑得那么渗人。
现在自己身上有两枚印记,【双生之礼】是他半途截胡了某人的仪式,【血的秘密】却完全不同。胡庭禹的血样为他盈满了腐化物质精髓,相当于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化作迄今为止所有血样的集合。他可以从许多仪式中选取一个,当场完成,无需任何繁琐步骤,也不必提供祭祀品,进一步来看,连仪式过程中的危险和阶段性准备都不会出现。
这是个诡异的现象,也许他得收集更多血样,争取进一步验证。好在,无论选择另一枚印记也好,亦或沿着已有的印记深入探询也罢,都在他能掌控的事态中。
至于尚不能明确的【双生之礼】......
从刚才的经历总结,胡庭禹本人是承继双生之礼仪式的祭祀品,某个期望完成仪式的人标注了他,给他刻下死亡的烙印,在不久前剥夺了他的生命。
既然是双生之礼,就该有两个人在内,假如其中一人主导了安全局的黑幕,另一人是谁?身在何方?他们彼此之间又有何关联在内?
也许他们是一对情侣?其中还有什么故事?
算了,不重要,反正我和这女人不可能是情侣。
此时宁永学站在审讯室的桌子边上,眉毛直拧,来回踱步。
他知道在这诡异的场合乱走不合时宜,更何况对面两人都在讨论应对之策,神色严肃,只有他像个神经病一样踱来踱去。
但是不行,他忍不住。
宁永学实在难以描述此刻感受,——挣脱禁锢身躯的沼泽似乎不过是个形式,他觉得自己无论往哪踱步,两只脚都深陷其中,被无法以肉眼看到的物质层层束缚。
挣脱似乎是暂时性的,宁永学想,倘若不能以后续手段处理困境,他绝对还会困入那片时间趋于停滞的牢笼。直至某天,他会从头到脚沉入其中,窒息而死。
听起来他需要更多神秘的词句,但他不是崇信古代仪式的疯子狂人,自然不会在过去不计代价、不计时间地追求它们。他记录各地民俗志异的理由很简单,——满足猎奇心理,顺带在钱包空空时写点东西,找报社换比稿费。
钱一直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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