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廿九,立秋
此时姜平寒的丧礼完成得差不多了。
除了还有一些人零零散散从县外赶来吊唁外,王守志基本上也就只要负责每天一早一晚哭奠了,称为朝夕哭。
这些都是礼仪性的要求,照理来说姜平寒无儿无女才轮得到王守志主持丧礼,他倒也不必做得那么认真。
正如大小敛合并,一切从简一样,他大可找一二专门负责哭丧的代他哭。
他却对姜平寒有着真感情,说不成,坚持着要自己完成。
几日哭下来,眼睛都给哭肿了,头发也比之前白了不少,显得格外憔悴。
杜仲看着他,觉得本来是礼数,你倒好真给做全了,也实属让人敬佩!
除他外也有人敬佩,稍微不同之处在于:
他们敬佩王大夫给自己开药抓方的本领,哭了这么久还没啥事能继续哭,这药方不错呀,能不能借来看看?日后指不定能用上!
杜仲倒觉得不一定,万一您比人先走呢?一定是黑发人送白发人?
这世道可说不准……
随着丧礼发展到如此,医馆秩序也在渐渐恢复。
大夫们大多回到了本来的岗位上,同既往一样,都是上午正门问诊,下午正门关闭不营,用来整理病志、理顺思路、反思过错。
相较于出事之前,王守志选择下放了更多权利,更少过问大夫的问诊治疗,只是偶尔抽查。
对于一些能耐大的大夫,下午抽空走穴,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同时,根据大夫自己的习惯,抓药伙计也被安排上了更多的活。
蒋才俊早就回到了岗位,不再负责抓药,而那一个没被挖走的抓药伙计也开始回来替代他的活。
姚修诚和那抓药伙计,来来往往,忙得停不下来,却少有人直呼杜仲去做事。
他倒也乐得清闲,正好顺带翻翻《平脉辨证》。
这跟大五实习时抽空复习考研一样一样的,还更简单,一闭眼就能看。
这日,眼瞅着上午就这么水过了,下午也像是要如此,王守志却找上了他。
王守志想着,我在这哭的要死要活,你小子就站那,时而抓药,时而眯着眼睛跟个大爷似的,那哪儿成!
七月初三乃下葬的黄道吉日,之后医馆将彻底恢复正常运行,你杜仲也要做好走马上任的准备。
在此之前,还要托你去办一件事。
城里有庙,名为普贤,庙里有一小沙弥名为“落空”。
落空身体有恙庙里自己处理不了,就托人找平仁医馆,要姜大夫给落空小沙弥开方抓药,完了就找人送去。
如今姜大夫走了,事自然落在了王守志头上。
他早就开好了药方,只待抓药药去送,剩下来的事就交给了杜仲。
杜仲没理由拒绝,答应下来,看了一眼药方,将之记在心里面,便到药柜前抓药。
只是抓着抓着,他抓药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鹿角胶、菟丝子、淫羊藿、肉苁蓉……这是温肾壮阳。”
“熟地、当归、枸杞子、山茱萸……这是滋补肾阴。”
“龙胆草、黄芩、山栀……这是龙肝泻胆汤,用于清热利湿,对应过食肥甘厚味之病症。”
怪哉,怪哉……
又是温肾壮阳,又是滋补肾阴,还要解肥甘厚味之症,这患病之人真的是个小沙弥?杜仲心里古怪极了。
沙弥是已受十戒,未受具足戒,年龄在七岁与二十岁之间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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