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永安走了一趟将军府,除了搞明白了赵令月对这平静之下的暗涌所知甚深,其他什么也没得到,不过,他到底是真的对永裕帝忠心,回去之后立刻给永裕帝去了密信。
跟赵令月一样,谢永安也写了三份密信出去,分了三种途径寄出,以确保永裕帝能轻松探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事实上,在永裕帝收到谢永安的密信的时候,已经提前确定了柳台营到长安的驿站出了问题,至于之前派过去的那些监军什么的,也不能说他们都被收买了,只能说他们要么是一点事情没发现,要么是发现了什么但是不敢说。
永裕帝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看来,这韦国公还是不能轻易动他啊!”
念叨完了,永裕帝便把谢永安的密信收到袖子里,晃晃悠悠去找太上皇说事儿。
太上皇看到儿子这烦恼的样子,也不禁后悔这些年为了表面上的安稳,就放任了韦国公。
“你也别太着急,总归那老家伙土都埋到脖子上了,而你还年轻,那柳台营也不过二十万兵马,只要其他四镇稳定了,柳台营根本不足为虑。”
永裕帝也不是没有这样安慰过自己,但是作为一个年富力强上位顺当的皇帝,他可不愿意给韦国公一个好下场!
“父皇,我想着,反正那韦鉴已经被封为世子了,而他跟韦国公那老家伙又不是同一条心,至今还在防备韦国公会在家产上面动手脚,不如,我们就让韦鉴去帮忙寻找韦国公的罪证?”
太上皇听了直点头,“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只是咱们要先确定了韦鉴是真的跟那老家伙反目,而不是演戏给咱们看的。”
永裕帝这突如其来的脑洞倒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韦鉴在长安城里没什么风评,因为他实在是太过平庸且好似隐形了一般,这要不是韦国公太过偏心,他怕是会彻底消失在长安城里。
永裕帝先前还说让他去找韦国公的罪证,其实也不过随口一说,就算韦鉴真的跟韦国公反目了,他这世子之位除了靠皇室,怕还真坐不稳。
于是永裕帝便问太上皇:“当年据说那老家伙为了供养柳台营,让自己不至于是了兵权,所以才会迎娶了韦鉴的亲娘,一个大盐商家的独女。而后等到柳台营的危机解除,韦国公府便翻脸不认人,纵容妾室害死了韦鉴的亲娘,这传闻到底有几分真假?”
这事儿若说起其中的内情,恐怕太上皇知道的比韦国公自己还要多一些。
太上皇一想到韦家如今这四分五裂的情形,便忍不住有点得意:“说起来,那些事情我也掺和过一脚,那时候我也是无意为之,韦鉴的亲娘不是被妾室害死的,而是被韦国公那老小子亲手灌了慢性毒药,生生耗尽了生机!
我当时只是本能地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便示意韦鉴的外祖父一族上门讨要一个公道,而我也适时地微服出宫,正好撞上了即将被灭口的那盐商一家,然后顺理成章地保下了韦鉴兄弟的性命。
那老小子怕是也知道我在背后动了手,所以才会加紧对柳台营的控制,也是我当年修炼不到家,明明自己的皇位都是从尸山血海而来,偏偏对那老小子采取了妥协的态度,让那老小子得意至今,以至于尾大不掉!”
永裕帝哪能知道太上皇说到最后还自责上了,赶紧安慰道:“这世上哪里有那样四角俱全的人呢?父皇当时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不都保下了韦鉴兄弟的性命嘛,再说咱们也不知道那韦国公竟然有那么大的野望啊!”
太上皇对永裕帝的话很受用,毕竟他也是那么一想,作为一个帝王,他从来不会沉溺于任何负面的或正面的情绪里面太久。
父子俩温情脉脉互相关心了一回之后,太上皇便感慨道:“那民间跟朝臣们总是在担心武将拥兵自重,其实任何事情都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只要朝廷很少拖欠军饷,不管地方上到底有没有按例发放下去,只要留有痕迹,那些士卒根本不会轻易被上官糊弄。
要说起兵造反,那就更加不可能轻易成事了,京郊大营一共有五个营的人马,而且军饷从来不会拖欠,更加不会出现缺斤短两的事情。那外地而来的兵马,根本不可能轻易靠近长安周边五百里。至于兵符,反正在我看来,那兵符其实没多大的用处,用兵符调动兵马的从来都是下臣,而皇帝只要发一道圣旨就足够了。”
永裕帝不禁心下骇然,他是当真没想到他父皇这第一位心甘情愿地禅让了皇帝之位的皇帝,对兵权跟兵符是这样看待的!
太上皇看儿子一脸震惊,又看看身后的陶安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不禁有些嫌弃永裕帝:“你看看你,陶安尚且想得通,你作为一个皇帝,还真把自己套进了那儒家的框里面去了不成?!”
陶安矜持地笑笑,表示自己不想参与到他们父子中间去,到底是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伴伴,太上皇轻易放过了陶安一马,转头冲着儿子去了:
“那大楚一朝当年独尊儒术,那可是儒家用迎合了大楚统治的法子,且迎合了当时武帝想要罢黜道家无为的思想才顺势而为的。你作为皇帝大可谁好用就用谁,本朝的科举已经逐步完善,虽然考试的内容大多出自儒家,但其他学说比如墨家跟农家和医家,可都是占了不少的比重!”
永裕帝只觉得今日出门怕是没看黄历,怎么一开始还好好儿的,这后面就收不住了呢?太上皇看永裕帝面无表情的样子,觉得内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自认为该说的都已经明说了,便招呼陶安一起去逛园子了,这春暖花开的时节还要等等,但随着暖棚的铺开,哪怕是隆冬时节,他也能欣赏到不少花卉。
御花园里还有不少专门围起来的地方,那里面种植的都是赵令月送回来的来自身毒的果木,太上皇想起了赵令月的年礼,嘴巴里反射性地一甜,转头对陶安感慨道:“从前虽然知道这天下很大,倒是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咱们大魏不曾见过的景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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