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角落里,又一次无所归依的元朗不禁抬起头。
那坐在龙椅上的燕国皇帝看似温润贵气,却在视线落下的时候,带着帝王冰冷无情的锐芒。
此刻这些人讨论的事,关乎着他的命运。
但在元朗看来,做什么五皇子的伴读,和做二皇子伴读没什么不同,只是前者似乎地位低下,更能够羞辱他这位魏国太子罢了。
他想要自嘲的笑一笑,却笑不出来。
容璟弯起了眸子,桃花眼柔和温润,声音透着几分喑哑和亲昵,却为此事一锤定音:
“小五还小,即日起,便和允浩、祁俊一起上宗学。至于魏国太子,做祁俊的伴读吧。”
皇帝没有将容珩封王,因为以容珩的年龄,封王后,根本不必在宗学里学习,而应该去宫外建府立衙。
容朔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容璟的旨意,究竟是对容珩的羞辱,还是宽恕。
将自己的皇弟,与自己的子女放在一起学习......
天子的话便是圣旨,容璟说完,太和殿内没有了异议。
良久,容朔略有不甘的问:“既然容珩要入宗学,总不能还居住在掖庭吧。”
容璟想了想,道:“那就让他搬入他母亲生前所居的潇湘殿。”
容朔垂下眸子,一字一顿:
“陛下所言极是。”
下朝。
谢昀跟在苏丞相身后,刚走出太和殿,苏丞相便停下脚步,苍老的面容露出几分怀疑,问道:“景栖,你今日为何替钱瑞说话,贬低顾小侯爷?
钱尚书与老夫素来不和,若是他儿子钱瑞当了世子伴读,说不定睿王也会偏向钱家,此举于苏家有害。”
谢昀作揖道:“老师恕罪,其实景栖所言,是反语,是为了让顾小侯爷入选。”
“哦?”
“一个是大字不识的小侯爷,一个是文采斐然的钱公子,老师以为,皇上会让谁待在世子身边?”谢昀望着老丞相的眼睛,缓缓的问。
苏丞相眼中闪过几分精光,随即捋了捋胡须,笑了:“陛下的心思,岂是做臣子的能够揣测的,景栖,慎言。”
谢昀眼神淡然,温声应道:“弟子受教。”
出了宣武门,苏老丞相和谢昀分道扬镳,不到片刻,刚刚还在朝堂上对谢昀翻白眼的顾长亭,凑到“死对头”谢昀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景栖,今日多谢你为顾小澜‘美言’,这下皇上知道他不学无术,肯定不选他当伴读,他也能少哭些。”
谢昀忍着笑,问道:“幸不辱命,只是我还是想问,长亭兄,顾小侯爷当真为了不当伴读,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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