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一派天真道:“对啊,八个师兄里,我和四师兄的感情是最好的。小时候我做什么坏事都有四师兄一份功劳,每每被罚挨打也都是四师兄护着我。”
飞镜立即道:“你还说,你有一次竟敢把夫子最怕的蜈蚣塞在他的袖口之中,吓得他晕过去好几次,师尊罚我在夫子的学堂上足足跪了一个月,现在想想都膝盖疼。”
叶蓁蓁咯咯笑出了声:“那也怨不得我,师尊骂我,我当然急着辩解,哪像你倒是上赶着承认。”
飞镜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不知悔改!若不是我,不知道你要多挨多少打。”
叶蓁蓁骄傲道:“没有挨过打的童年是个不完整的童年,何况师尊打我的戒尺总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你又不是不晓得。”
归云略略扶了扶额,他何苦去提这么一句。
身后的几个道童一脸的不忍卒看、不忍卒听。
苍灵山与其他的山不同,自有一股苍劲雄浑的派头。此山共有奇明、崇明、寿明三座峰,三座山峰紧密相连层峦叠嶂。
山间一挂瀑布由半山腰飞流而下,仙雾缥缈间飞珠溅玉,一派雄伟壮观之姿。
崇明峰上有一座真武大殿,飞镜便带着二十名天界将领镇守在此地。
鬼王独阴则被镇压在奇明峰下。当然这奇命峰并不是天君给选的风水宝地,而是当年混战之时独阴奔逃到此,便就地镇压了。
叶蓁蓁说明前因后果,把这十几名小道士齐齐交至飞镜手中,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打发众人出殿用饭熟悉环境。叶蓁蓁与飞镜免不了一番叙旧。
叶蓁蓁道:“四师兄,你飞升之后怎的又回了下界?”
飞镜长叹一声道:“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飞镜飞升只比文颜晚了一年,他为人处事十分讲究原则,刚正不阿的程度可说是非黑即白,而且他总是想什么说什么,讲话从不考虑会不会得罪人,直爽得令人发指。因了这个好处初登天界之时颇受天君的重视,领的是个执法仙君的职,专司天界法度。
但成也萧何败萧何,也正因为如此才惹下了祸端。那时正赶上天界三年一度的大法会。天君特请了西天梵境的佛陀前来讲经。
就在这次法会结束后,大家交流心得谈论到“世间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这一句时,提起了一个人。
说到此处飞镜停了下来,频频望向归云。
归云瞧着他们二人坐在一处,边喝茶边说话,越瞧越觉得刺目。坐在一旁脸色阴沉无比,好像随时都能哭出来。见他目光频频射来,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押了口茶道:“你且说吧,看我作甚?”
叶蓁蓁不明所以道:“对啊,你且说吧。”
归云终于扯了下嘴角,似是笑了一笑。
飞镜心里一突,感觉他如若再废话一句,归云手中的太崇便要出鞘了,急忙接着说了下去。
这位被提及的仙君,正是天君当年身边的两位贴身侍卫之一尔修。说是在“焚天之战”开始之前,尔修曾经与还未继位的岚光在芙蕖殿大吵过一场。因了件什么事情大家都不晓得,但那件事却让岚光很是难堪。
两人争吵过后,尔修拉开殿门便急火火地走了出来。岚光追出殿外就说了句“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这本是一句十分平常的佛语,应是岚光劝解尔修人生在世烦恼总是无穷无尽,不要把了结这些烦恼当成对自己的一种桎梏。
尔修却回了一句甚粗俗的话。他大骂岚光:“狗屁不通!我说的是要你做你该做之事,你却说这些狗屁不通的道理给我?我真是错看你了!”
岚光当场便脸色铁青,用以下犯上的罪名罚了尔修三道天雷。
叶蓁蓁眨眨眼:“这与你有何相干?”
飞镜叹道:“那次法会后大家说到此事。我觉得尔修此人正直不屙,虽说话有些呛人,却也不是个会随意口出狂言的人,当中或许另有隐情。天君这罚也有些太过了。就是这几句辩白,不巧就被纠察的灵官听到了。没两日我便以妄议尊神的罪名被贬了下来。”
哎呀呀!随口的八卦被顶头上司听到了,这可当真是尴尬无比。
归云押着一口茶道:“就是这样?”
飞镜道:“就是这样。”
归云神色复杂的瞧着他道:“那你望着我作甚,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飞镜道:“因天界的各位仙僚都道,天君是因为有了你可以倚重,才把尔修贬下界的。我不过怕你尴尬罢了。”
叶蓁蓁略遮了遮脸,心道:四师兄,你现在这话才会让他尴尬吧?
归云捧茶杯的手略略停了一停道:“他们是这样说的?”
飞镜一脸绝不会错的表情道:“确实如此。”
叶蓁蓁一脸不忍卒听地低头喝茶。
归云颇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不置一词。
叶蓁蓁心道:这样的风气真是哪里都有,想那天界的一众仙君,见到归云哪个不是毕恭毕敬、阿谀奉承,在背后却全然变了一幅嘴脸,真是人心叵测。
归云也不追究此事,只道:“明日我想见见独阴。”
飞镜道:“好。”转头捧着茶杯道:“小九,我们今晚......”
归云咳了一声十分自然的打断了他的话,道:“夜里我要助蓁蓁调息,房间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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