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力巴也不多言,围着那铜鼎转了一圈,找了个角度,身体下压。
他自知没办法抓举此鼎,便使了个巧劲。用肩头靠着鼎身,双臂环住铜鼎,爆喝一声,靠着一股子寸劲,将铜鼎硬生生扛起。
领头力巴身形晃了晃,随即将铜鼎扔下,发出滚雷般巨响。不过还是将鼎举起来了。
赤身汉子暗自冷笑。想不到这些力巴还有些武夫身手。刚才那个年轻力巴,他只是看出了些硬功夫的法门。而这个汉子用的巧法,绝对是外家善用的“地牛抗天”。
这是常见武夫路数,靠着巧劲,强攻力量远大于自己的对手。不过不同硬功夫的运力法门,使出这招效果截然不同。领头汉子用的是上乘法门,似乎比赤身汉子自己所学法门还要精妙一些。
赤身汉子不仅慨叹,小小一郡的力巴行,竟然也是藏龙卧虎。可他哪里知道,这些不过是来自台下一个少年的无心之举。
平日里力巴们和韩风晓做工,自然而然的问起他如何会有这般怪力。少年也是心大,便教给了众人吐纳运力的法门和些发力取巧的技法。
这些都是他跟常袁学的,也不曾想是什么精妙的外门武学。力巴们试了,觉得确是省力,便复日行之,久而久之也习得了皮毛。
再后来,少年所传法门便成了力巴行的秘密,算的他们做力巴的手艺了。
赤身汉子见领头力巴虽会些高深法门,却是底力不足,根基不稳。便起了羞辱之心。
他笑道:“果然有些深藏不露的手段。我们再来!”
他说着拎起一块十斤的石盘,扔到鼎内,然后背靠铜鼎,双臂倒扶鼎身,如老猿背木,将铜鼎背起。
领头力巴也不示弱,运用吐纳法门,吸了两口短息,换掉腹中浊气,再用同样办法,扛起了铜鼎。
赤身汉子微微一笑,说道:“好!再来!”
他再次拿了块石盘放入鼎内。不多不少,仍旧是十斤分量。然后与领头力巴交替举鼎。
赤身汉子这招实在阴损,好似钝刀子割肉。他深知领头力巴底力不够,不过是在用寸劲勉强为之。便逐步增加铜鼎的分量,慢慢消耗领头力巴的气力。
当石盘加到三十斤时,领头力巴已经有些身形不稳,不过还是成功扛起了铜鼎。
赤身汉子眼神一冷,抄起一块最大的石盘扔进鼎内,然后爆喝一声背起铜鼎,学着领头力巴将鼎往地下一扔,故作叹息道:“强中自有强中手。我便只有这般本事了,你若能在举起它,我便认输了。”
领头力巴咬着牙,也不答话,吊着所剩不多的余力,围着铜鼎缓缓踱着步子。
郡守赵大人见到这个野把式吐了软话,也不知是激将法,没脑子的说道:“好好好!都是豪杰!这场比试精彩的很!”
身旁的那个武将一脸嫌弃的看着这位连热闹都不会看的同僚,暗自决定回京要和辅国大人好好说道下,就算只是一郡之首,也该找个有脑子的。
另外那位儒士大人则轻敲折扇,嘟囔道:“熊威这就过分了,和个乡野村夫,还使这般小人伎俩。”
台下的力巴们见到领头汉子要赢了,纷纷呐喊鼓劲。老力头有些担忧的摩搓着汉子交给他的烟杆子,不住念叨着:“别难为自己……”
韩风晓微微皱起眉头。他早看出领头汉子已经气力不足,仅凭这吊在胸中的一口血气,强撑着身体。他了解汉子,并非鲁莽之徒,也非视钱如命之辈。不知为何非要和那赤身汉子分个高下。
他瞥向老力头,老人虽然一俩担忧,却始终没有出声阻止。
擂台上,领头力巴已经找好了角度,同样的身形手法,运足那口血气,突然发力。就在铜鼎刚刚离地之际,鼎中铁饼忽然滑向一边。
别看那份力道比起铜鼎分量微不足道,却使领头力巴失了平衡,他身子一晃,铜鼎落地。
领头力巴寸劲将发未发,反噬自身。胸中那口血气上涌,让他硬生生吐出了口污血。
赤身汉子见此哈哈大笑。他在倒背铜鼎时,故意偏转力道,使鼎中之物滚向一边,算计了领头力巴。
赤身汉子满脸不屑的说道:“乡野杂碎,懂些粗浅功法,就敢在本大爷面前逞强?想要赢我,还早几百年!”
领头力巴看向长桌边的郡守老爷,脸色铁青。再看台下的老力头,满脸担忧,嘴唇微微发颤。
大伙的日子终于有些盼头了,谁成想祸从天降,一切又要被打回原形,甚至会比以前更难熬。
领头力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他还不想认输,也不能这样就认输。同样不做一声,领头力巴连换两口新气,压着胸口的疼痛,准备再拼一回。
就在此时,台下传来了一阵轻呼。领头力巴疑惑的转过头,便看到一个少年已经站到了他身边。
韩风晓轻快的说道:“虎大哥,让我试试?”
领头力巴咧了咧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竟是笑骂道:“好小子,你骂我!我是你胡大哥,不姓虎!”
韩风晓同样咧嘴一笑,也不多言语,错开身子与汉子换了位置。
韩风晓微微压下身形,肩膀抵住鼎身,用手托住鼎底。另一只手环抱铜鼎,只说了个“起”字,便将铜鼎扛抱起来。
瘦小的少年,力扛巨鼎,如托石行蚁。
韩风晓将铜鼎放到赤身汉子面前,轻巧的吐了口浊气,缓缓问道:“和我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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