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乱发少年轻松的表现。擂台下叫好声已如山响。就连老力头都嘶哑的喊道:“韩小子,好样的!”
郡守老爷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嘟囔一句,“英雄出少年……”
一旁的儒士微微一笑,对身边的武夫小声说道:“这小子至少有六七年的罡力底子吧。这次熊威遇上行家了。”
武夫也点头说道:“确实好本事!熊威怕是要吃苦头了。”
儒士缓缓赞同道:“作茧自缚……”
擂台上,赤身汉子的脸色有些难看。刚才看到这个少年上台时,便看出了门道。
少年走的那几步看似轻巧,每一步却踩出了不小的力道,落地时的脚步异常沉闷,那身筋肉绝不像他看上去那般瘦弱。
少年扛鼎的方式与那个力巴汉子相同,却能很好的稳住铜鼎。也就是说,他蕴藏的力道要比使出的寸劲大上许多。
赤身汉子有些后悔。他本以为刚刚的领头力巴就是这群山野莽夫的传功之人,所以才会有心羞辱。
他那个层层加力的法子,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让领头力巴吐血受了内伤,赤身汉子自己也耗费了不小的底力。他本以为这场比试会就此结束,谁成想竟会又杀出一个看不出深潜的少年。
若是没有刚刚的戏耍之举,赤身汉子倒也不畏惧少年。可惜祸事因人起,一时小人心,自埋祸根。
此刻,赤身汉子已是燃了一半的蜡烛,少年则如新烛,底力十足。汉子自觉胜算不高。况且,之前也说过认输之词,再做比试,就如自扇耳光。可让他向个少年认输,又不甘心。
赤身汉子只觉得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韩风晓看出了汉子的顾虑,便笑道:“我看壮士一直未用全力,比试并不尽兴。我才冒然上台讨教。现在想来,却是我唐突了。不如壮士先缓缓力道,也让我活动下筋骨?”
韩风晓说完,随手拾起一个三十来斤的铁饼,扔入铜鼎,然后学着赤身汉子的手段,倒负铜鼎将其背起。这一下立刻又赢得了力巴们的一阵喝彩声。
少年并未罢手,继续选取铁饼,投入鼎中,再一次次背负而起。来来回回背了五次,才肯停手。尽管如此,少年也只是冒出些许细汗,呼吸吐纳丝毫未乱。
看着少年所为,赤身汉子的脸色越发难看。一股子怒气直顶气门。这哪是什么活动筋骨,明明就是在挑衅!
少年学着他的手段背鼎五次,就是为了和他耗费相同的气力。这样便又是场公平的比试。如果赤身汉子再输给少年,可就没什么借口了。
如果不是站在擂台上,恐怕赤身汉子早就要一记铁拳,捶碎韩风晓的天灵盖。
韩风晓看到领头力巴吐了血,也是一时意气,只想着要让赤身汉子输的心服口服,并未多想。
台下的儒士侧头对同行好友说道:“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小子要知道自己挑衅的是咱们寒鸦国第一力士,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身旁的武夫嗤声说道:“恐怕这次比试后,他熊威就当不起这个‘第一’了。”
儒士问道:“熊威会输?”
武夫说道:“单看气力,熊威以败。这小子是个天生怪种,又遇到了某个世外奇人,学了一身根本看不出门路的运力法门。他这几年功底夯如山基,一身力道势如江水,别说是寒鸦国,整个封途洲也是数一数二的。再过几年,恐怕这天底下都少有敌手。”
儒士叹道:“想不到咱们寒鸦国还有这般少年郎呢。可惜,现在的天下已不比七年前了。单靠一身蛮力的凡夫俗子,顶多只会是个边关小将而已。”
武夫斜眼看着那个满脸美滋滋的郡守大人,撇嘴说道:“如果有机会,我倒是愿意为这小子说几句好话。”
儒士摇摇头,说道:“还是算了。让个市井少年进官场就是给他提前买了棺材板。再说咱们这位小心眼的熊大力士肯定容不下他。恐怕都不会让他平平安安的走下台吧……”
武夫怅然一笑,轻声说道:“可惜了。还想让这小子惙惙熊威的锐气呢。咱们这趟,真让熊威成了大事,以后他便要横着走了。”
儒士无所谓的说道:“大家都是为了国运霸业,让他几分又如何?”
武夫沉默不语。
擂台上,韩风晓运息吐纳。不过并不是常袁教给的呼吸法门,而是用了罗兰所授的炼神之法。虽然韩风晓并未使用神遗之力,不过他发觉单单利用此法吐息,也能极好的回复体力。
赤身汉子狠狠的咬着后槽牙说道:“好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想跟本大爷叫板?那我就叫你见识见识这天到底有多高,这地到底有多厚。你小子不是有本事吗?那便和我比些真功夫!”
韩风晓古井不波的问道:“要怎么比?”
赤身汉子微微眯起眼睛说道:“你小子听说过‘坤熊争峰’吗?”
韩风晓点点头。
他曾听温良说过,在封途洲南的中土神州,山高水深,多有妖物奇兽。有一种坤熊,身似山岳,枕峰而眠,被视为山岭地神。一片山岭若生两只坤熊,必会争峰。两只孽畜会相继搬起山岳放于对方肩背之上,直至一方被活活压死。
坤熊争峰,天地变色,山川易位。结束之时,整条山脉中便会多出一座新山,远远高于周围众峰,成为山岭的主峰。而那山之下,必有一只死去的坤熊,化作了山基。
赤身汉子这般提议,竟是要和少年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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