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看见坐诊郎中正在唉声叹气。
看面相,徐广知年纪四十有余,五十不到,一张方脸红中透棕,色号较深。
但郎中的眼神里有一种神秘感,无意中会流露出悲秋伤春的动情,仿佛是个虽然没酒、但有故事的不俗人物。
只见他微微皱眉,正在宣纸上书写药方,一尘不染的茶褐色直裰微微泛白,头戴宛若道冠的帽子,伴着满屋药草香气,好像坐在那里,就是一部行走的史诗巨著。
陈至对知识渊博的徐广知颇为尊敬,虽然二人亦师亦友,但还是规规矩矩的打了个招呼,口称老师,这才迈步上前。
“来啦。”
徐广知抬头瞥了一眼,拍拍手边的梨花木桌子,吩咐道:“老规矩,按照制作方式,分门别类摆出来。”
陈至点点头,不一会便按照要求把药材码放完毕。
徐广知眼皮都没抬,只嘘了嘘鼻子,就露出满意的笑容。
“梦枫草摘早了,药效不足。野山菊摘晚了,非但达不到解火去暑的功效,反而对身体有害。这两味无用,其他留下。”
“另外,”
徐广知赞道:“最近倒是进步不小,没有再采些杂七杂八的荒草野花回来。”
陈至淡淡一笑,得到老师夸奖,心中暗爽。
最初不熟悉系统规则,但凡提供经验值的全部打包回来,幸亏得到徐广知指点,才知道很大一部分其实都是废料。
他也由此学会了从经验辨别价值的办法。
一株梦枫草正常经验是3点,如果只得到1点,那么有两种可能。
一是挖掘技巧粗糙,折断了根叶。
二是药草本身的问题,药力不足或失效。
在徐广知身边耳读目染,加之陈至本身薄有天赋,还附带前世在中医院的经验打底,至今采集到的药材,才将将可入郎中的眼。
此时徐广知笔锋一顿,捧起纸张端倪良久,这才递到陈至手中:“这是店里紧缺的药材,何时采到便何时送来。”
只见清单上林林总总,列出大概百味药材之多。
陈至心情激动,问道:“莫非日后药房只用我一人供货?”
专供和订供,一字不同,收入天差地别。
仿佛驶入致富的快车道。
徐广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镇里山采只剩你一人?”
听到这话,陈至颇为振奋:“现在知道了。”
这份工实在太过辛苦,都像牛皮家邻居一样移居,才是正经人该做的事情。
徐广知见他根本没往别处细想,也就没有多说,只是取了三十六个铜钱的药材费用放在桌上。
不过犹豫一下,多添了四枚。
本想再补一句“进山当心”,但终是没说出口。
这话对旁人说也就罢了,对陈至说……
有点多余。
他进山,应该是谁当心谁?
但见陈至接过钱,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徐广知挑挑眉:“还有事?”
陈至闻言说道:“想替牛皮请教老师,炼制法器所需材料和流程。”
徐广知哑然失笑:“一个山采,替铁匠问郎中炼制铁器的办法?”
“我和牛皮都认为,不明之事皆可请您指点一二。”陈至脸色如常说道。
眼中饱含求知的殷切,和对智者的钦佩。
万物皆可舔,关键是舔的舒服不舒服,姿态自然不自然。
果然,郎中极为满意,撩袖起身,仰面向天,闭目回思,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风范。
半晌才缓缓睁开双目,一字一顿说道:“你可以去问吴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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