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娘大骂自己迟钝。
怪不得冯吉像看囚犯一样看着冯莹莹,定是怕她泄露他们的身份!
怪不得送嫁队伍里全是男子,原来都是想混入凉州城的细作!
怪不得她明明有十里红妆,却还说自己身无长物,非要送自己半个胡饼做谢礼,原是为了传递这么个危险的消息!
明明那么多不正常就在眼前发生,自己竟然毫无所觉,她真是太蠢了!
难怪她与自己分别时哭得那般伤心,想必是觉得自己所托非人,怕她一去不回……
王三娘带着郝笙一路疾驰。
次日午后,俩人在一处露营地停下。
郑家商队常年行走于洛阳凉州两地,何处住宿歇脚、何处露营生火都有章程,此处便是一个落脚点,也是最后一处,再往前四五十里便是凉州城了。
“娘子,你一宿没睡,要不先歇会儿吃点东西,再这么赶路怕是要累垮了!”
王三娘确实累坏了,她接过郝笙递来的水囊,找了个干净的干草甸席地而坐,打算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
郝笙在她身旁坐下,嘟囔道:“那位冯小娘子的话真得可信吗?吐蕃人那般强横,若是真打过来,那可是大军压境的声势,再不济也是千人铁骑四处劫掠,怎会这般遮遮掩掩的?”
“吐蕃人可不都是莽撞的武夫,他们也会用计,若非当年王总管中了他们的诱敌之计,怎会惨败。”
除了相信冯莹莹为人外,王三娘也有自己的判断。
“以往,吐蕃犯边越境,多是为了劫掠与威慑,他们敢率军长驱直入,是因为他们的骑兵训练有素,来去如风,我们的大军不一定能留住他们。可若他们此次的目标是攻取凉州,那么情况就大大不同。”
王三娘取了一根树枝,在泥雪地上比划着方位,她曾在公主府见过边地地图,记忆犹新,便就此分析道:
“凉州有七座军府拱卫,即便他们悄悄绕开鄯州大军,也必定会惊动凉州大军。凉州城固若金汤,他们又不善攻城,若久攻不下,便要面对凉州军与鄯州军的双面夹击。唯有在官军反应过来之前,速战速决拿下凉州城,方能攻守逆转,只要他们交好北面突厥,便能避免腹背受敌之势。”
“而拿下凉州城最快的方法,自然是里应外合。一旦城里乱了,城墙再厚,也只是摆设。”
郝笙听懂了,由衷赞道:“娘子懂得真多。想必这帮西戎贼子动得便是这番心思!”
“跟着公主混了这些年,岂能没点长进。”王三娘感慨了一句。
王三娘抹掉了地上的地图,四下一打量,眼神忽然停在了不远处的几道车辙印上,她几步过去,蹲下身细细观摩,又招来郝笙,问道:“你来看看,这些出去的车辙是不是深了许多?”
郝笙也发现了端倪,“没错,车子进来时轻,出去时重。瞧这车辙宽窄,不是我们商队的车子,莫非是冯家的?他们往车上装东西了?”
“恐怕不是东西,而是人!”王三娘蹙眉,“看来吐蕃细作的数量,不止表面上送嫁的这十几人!”
“事情果然很麻烦啊!”王三娘看看天色,问郝笙,“咱们赶得及吗?”
郝笙摇头,“咱们的马就这速度了,再快也不可能在酉时四刻前赶到!”
即便赶到也无法进城?
王三娘的脸色更差了,“可有近道?”
“朝廷修得这条官道已是最近的了。”郝笙如实道。
现下王三娘也有些不知所措,她本想赶去凉州面见凉州都督禀报此事,好及时阻止吐蕃人的阴谋,并在吐蕃人下手前,及时救出冯莹莹。可是现在,她身在凉州五十里之外,哪一样都做不到!
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当天夜里,王三娘还是凭着一道军府手令顺利进了凉州城。
这还得亏郝笙熟悉此地,知道凉州城东南有一处军营。两人一合计,便决定先去军营报信,只要折冲都尉相信他们,凉州都督也能及时得到消息。
两人兴冲冲的跑到了军营大门外,迎接他们的却不是热情洋溢的招待,而是两支冷冰冰的利箭。吓得王三娘和郝笙赶紧勒马后退,这才避开了锋利的箭矢。
随即一声暴喝传来,“来者何人?军营重地,不得擅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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