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父皇疼爱我,什么都会给我取来,只是如果你要这仙子,我却帮不了你了。”
许鹤仙含着丝笑,侧过脸来,“公主莫要当真,臣说笑的。”
“臣只愿这辈子能与佛经典籍相伴,一盏青灯,一杯清茶,足以。”
明瑶看着他笼着月色的侧脸怔了怔,轻轻地靠在他背上,“鹤仙哥哥,你真不似尘世里的人。”
心中暗道,只愿你永远如今日这般澄澈无暇,不染尘埃。
许鹤仙背着公主回了明月殿,却见贵妃从内殿走了出来,明瑶脸上的融融笑意瞬间消失不见,春柳扶着她从许鹤仙背上下来,她轻声对许鹤仙道:“鹤仙哥哥你先回去罢。”
许鹤仙点点头。
贵妃脸上的表情悻悻,看着许鹤仙离开的背影,问道:“小雁儿,怎么是许鹤仙背你回来的?”
明瑶在春柳的搀扶下往里走去,“我练舞累了走不动,就让他背我回来了。”
贵妃皱眉道:“不是母妃说你,如今你也要及笄了,已经不是当初还要我们抱着的小孩儿了。”
“而那个许鹤仙也将弱冠,已到了成亲的年纪。”
“你身为公主,却如此不重礼仪,和外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简直……简直……”
公主停下脚步,“简直丢了您的脸是不是?”
春柳扶着公主的手,只觉公主掌心冰凉而濡湿,自己的手被攥得生疼,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公主淡淡道:“我和鹤仙哥哥光明正大,我做我爱做的,何惧人言。”
贵妃气道:“你是不惧,那是因为你还没真正体验过人言可畏,母妃活了这么多年,难道知道的还不如你多吗?”
公主叹了口气,不欲与贵妃争执,“母妃在殿里等我?”
贵妃知道公主在转移话题,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今晚确实是为了另外的目的在等她。
“我去沐浴更衣就出来。”
公主面无表情地往浴池去,留下一脸无措欲言又止的贵妃。
青色纱帐笼着床榻,桌案上有香烟袅袅。
明瑶公主躺在床上,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床帐上绣着的莲花,苍白的额上浮着细汗,今日取血比往日要疼上许多,纵然已经习惯了,但还是痛得她皱了皱眉头。
仿佛终于等到了自己想看的,披着斗篷的女人开口说了今晚第一句话,“公主这是疼了?疼可不要忍着,尽情地哭出来喊出来吧,周围的下人都被遣退了,没人会听见。”
小公主的声音虽轻却硬,“闭嘴吧,嫂嫂。”
贵妃口中的“仙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妃许瑞仙。
贵妃此刻又有了些慈母的样子,握着公主的手,痛惜道:“小雁儿,别说话,很快就好了,母妃在这陪着你呢。”
公主闭上了眼睛,依旧无声无息,仿佛疲倦地入睡了。
许瑞仙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突然没了兴致,平日她在太子那受得气,在明瑶这总能发泄一两分,只是没想到跋扈任性的公主在发现贵妃偷偷用自己的血炼药后,竟不哭不闹,反而赶走了那个被收买的婢女,维护贵妃的脸面,却又提出主动献血。
对于明瑶这样的人,却有那么重的骨肉亲情,的确令许瑞仙感到诧异,她原以为这一招不仅会坏了明瑶的身体,还能使她们母女离心,没想到她依旧生龙活虎地活着,听说今日还去舞乐坊练了舞,最后还缠着让大哥背她回来,真是恬不知耻啊。
大哥在许瑞仙的心里从来都是不一样的存在。
世人皆言相府大公子风姿过人,才学出众,乃人中龙凤,但这样的人却如此淡泊名利,即使父亲总因为他的“不上进”而训斥他,但是大哥总能坚守本心,一个人守在他的茗院,日复一日地看书修经,做着这繁华尘世中的“隐士”。
而这明瑶公主,又有何资格去靠近大哥?!
这样卑劣的人。
许瑞仙心里对明瑶的恨意在一开始宛如藤蔓一般疯狂生长,为着当初明瑶无故的鞭打,她的身上留了疤,因此导致她虽是丞相之女,心中却总是藏了几分自卑。
后来见她又没脸没皮地缠上了自家大哥,没想到对人冷淡的大哥竟对她和颜悦色。
现如今,太子又总是一再冷落无视自己,她无法向太子发怒,却只好将这怨气转移到他最爱的妹妹身上。
因而她心里这怨气来得真实而漫长。
谋划许久,得了四公主的帮助,从南疆异士那得了这血虫,才勉强让明瑶吃了点苦头。
不过这游戏也要到头了,明瑶也算是受尽了折磨,并且求得了皇上的旨意即将出宫建府,而目前最让她放心不下的反倒是那个被太子藏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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