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澜闻言,意味深长的扫了刘妈妈一眼。
扫得刘妈妈是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警惕的直起背,漆黑的眼珠子跟着沈听澜转,就怕她在白远濯面前说起些不该说的话来。
好在,沈听澜很快就转开了目光,矮下身不顾池水冰寒,将那栽倒下去的烂苗给扶了起来。
她说话时语调沉痛,又带着几许不忍:“春柳你糊涂啊。”
春柳凄凄切切的哭:“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翻来覆去说着的,也就只有那么一句话。
“原本你当着众人的面编排我,我该是遵从爷的决断,一碗哑药下去将你发卖了的。”说着,沈听澜语调转了个弯,“可你到底伺候了我几年,念在往日旧情的份上,我不会将你发卖了去。”
“你便随刘妈妈去庄子上,好生伺候刘妈妈罢。”
刘妈妈心中一哽,她与春柳经历今日一遭已是见面眼红的仇人,沈听澜将人丢给她,不就是诚心要叫她憋屈嘛!
好在去了庄子她也是主子,春柳成不了大气候。
刘妈妈还没省心多久,就被沈听澜一句话呛住了,只见沈听澜道:“刘妈妈,春柳是我院中旧人,虽是去庄子伺候您的,可您也别折煞了她,我往后会派人去庄子探望,若是叫我知道她在庄子上过的不好……”
那威胁的语调是怎么回事?
这是要给她塞一尊打不得骂不得的大佛?
刘妈妈上下牙齿一碰,‘咯噔’好大一声。她急了眼要与沈听澜分辩,白远濯却在这时表态了:“就照夫人说的办。”
春柳无神的眼中放出光来,她飞快的给沈听澜和白远濯磕了个响头,很是虔诚:“多谢夫人、爷开恩,奴婢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她这等犯了错事的仆俾,被卖出府后也不会有其他府邸要她,只能被卖进吃人的窑子里。去庄子上,还能得沈听澜一道免死金牌,哪怕不能说话,那日子也绝对比在窑子里好过。
现在得了白远濯的话,这件事就是定下来了。
春柳回头斜了刘妈妈一眼,眼中满是阴厉,多年奉承,今日刘妈妈的回报她记下了。林林总总,她们庄子上再做盘算!
可待春柳再看沈听澜时,眼中的情绪就复杂多了。
她曾经看不起沈听澜过,偷偷编排过沈听澜过,可在她穷途暮路的时候,得过她恩惠的人没有帮她,被她看不上的沈听澜却是救了她。
“主子,春柳这些年被猪油蒙了心,对不起您,去往庄子上后,春柳会每日为您抄经念佛,求佛祖保佑您。”说罢,春柳诚心诚意的给沈听澜磕了好几个响头。
沈听澜笑容满面,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失忆时的她赤诚以待感动不了春柳,而今算计与演技倒是叫春柳对她感念有加。
“至于这些丫鬟。”沈听澜扫了周围跪着的小丫鬟们,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她们的去处。
小丫鬟们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就留在府里伺候吧。”
此言一出,小丫鬟们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庄子偏远,去了就没有奔头。能留下来,是最好的。
她们无不在心中庆幸,好在刚刚她们听话,要不然以她们身为刘妈妈随身丫鬟的身份,怕也是要被赶到庄子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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