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知道了。”伏天里,罗卿只觉得冷汗从颊边划过。待平贵人走远,罗卿听到隐隐约约的一声啜泣,便看到跪在地上的元宝,低着头悄悄地抹眼泪,罗卿走过去,把手帕递给元宝。
手帕是主子的贴身之物,元宝自然是不敢接过,“奴才不敢。”元宝带着哭腔说道。
罗卿蹲下身子,柔声说道:“今日你受委屈了。”
“奴才给小主惹麻烦了。”元宝愧疚得不行,眼泪簌簌落下。
罗卿摇摇头,不免悲哀:“是我惹恼了皇上,害的你们跟着我受罪。”浸月过来把罗卿扶起来:“小主你别忧思了,元宝还要在这罚跪,您先回去吧。”
罗卿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着跪在原地的元宝,“把眼泪收回去,往后咱们就算是有天大的委屈,也别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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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
皇后和婢女燕尔在内殿说着话。
皇后倚在美人榻上,燕尔给她捶腿,“你说的是真的?”
燕尔答:“奴婢不敢骗娘娘半句。”
皇后不免得意,哼笑道:“也真是难为卿答应了,平贵人说话最是尖酸刻薄的,连皇上和太后都曾训斥过。”
“平贵人在潜邸的时候,就因着说话不中听,总是祸从口出,皇上一直都不待见她,娘娘当初提议让卿答应住在储秀宫,跟平贵人同住,不也正是要让卿答应日子不好过吗?”燕尔不免得意说道:“她活该,谁让她敢得罪娘娘呢!如今沦落到这般田地,什么人都能在她头上踩上一踩呢,就连平贵人的丫鬟雅尔都敢呵斥她。”
皇后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意:“《华严经》那么长,就算抄一卷也真是难为卿答应了。”
燕尔给皇后捶捶腿,又绕到身后给皇后按摩肩颈,“平贵人这么做肯定是给娘娘出气了。”
皇后轻摇手中的花瓣形团扇,黑扇面上绣着折枝蛱蝶菊花,“燕尔,你把皇上前几日给本宫的珐琅彩坠黑珍珠项链找出来,赏给平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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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辛苒就被叫来灯影轩。
罗卿已然梳洗打扮完毕,眼底泛着青黑,似是昨夜一夜未眠,辛苒跪下问安:“奴婢辛苒见过小主。”
罗卿浅笑着问:“辛姑姑进宫几年了?”
“回小主的话,奴婢进宫已近十年。”辛苒恭顺地回答,她心里明白,罗卿可不是叫她来闲聊的。
“十年的功夫,可一直在这储秀宫里伺候着?”
“多亏了各位娘娘和小主的照怀,奴婢得以一直在储秀宫。”
罗卿悠然的语气,让辛苒心中愈发不安:“照怀不敢当,姑姑是心思灵透之人,说话做事都是滴水不漏的。”
“小主谬赞了。”辛苒心中预感大事不妙,果然,罗卿冷哼:“只是这样的奴才,若是有了二心,留在主子身边便是祸害。”说完,罗卿的语气顿时降到了冰点:“打今儿起,你就去花房伺候着,好好的跟花房里的奇珍异草学学,怎么一心一意的开花讨主子欢心便罢,别总想着迎合旧主,陷害新主。”
辛苒全身一僵,缓缓磕头:“奴婢谢小主不杀之恩。”
“你是太后的人,我自然不能动你,但是别仗着姑母的宠信,就敢谋害主子,你对我做下的龌龊事,别以为能这么一了百了。”罗卿发狠道,这件事说到底是得了太后的授意,可罗卿依旧愤恨难平。
辛苒被打发到花房,浸月给罗卿上茶润喉,“小主可想好了打发辛苒去花房?奴婢听说,花房的活计都是最脏最累的,做奴才的,若是伺候人还好,若是因为伺候花花草草有个闪失被问罪,那就真的是命比草芥都不如了。辛苒好歹也是储秀宫的掌宫,在下人里面是有头有脸的,这回真是失了身份。”
罗卿抿了一口茶,是从苏州带来的东山碧螺春,三酌碧清,一芽一叶,“在主子之间左右逢源,才是失了做下人的身份。”
“小主也承认,辛苒是心思灵透之人,何不留她在身边也能给小主一些提点。”
罗卿心下不安:“我被她算计了都浑然不觉,这般心思让我如何能操控得了?”
浸月用篦子沾了抿头水,一边给罗卿梳头,一边说着:“可辛苒毕竟是太后派来的,想来也不难猜出来,太后派辛苒到您身边是为了帮衬您。”今日浸月给罗卿梳了带着发架的两把头,将发架固定于头座之上,再用些许假发将发架绾住,发架正中饰以镶金祖母绿圆花,周围镶嵌米粒大小的红宝石,最外层镶嵌珍珠。
“能不能帮衬到我,现在说还太早。”
浸月不解:“难道小主把辛苒派到花房,不单是为了罚她,还有别的用处?”
罗卿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目光深沉,没有说话。
碧空如洗,凉风穿堂而过,引来寒意徐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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