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前台一抬眼,正好撞进许肆眼里,吓了一跳,连忙解释,“玩偶不小心掉在地了,我好像听到了什么磕在地的声音,就想、想再试试。”
许肆看着那只猫咪形状的小玩偶:“我的?”
前台小心翼翼地点头:“对。”
许肆把玩偶拎起来,一路楼回自己的工作室。
工作室里只有杜泽生在,他在听昨天录好的录音样带,没注意到许肆回来。
许肆盘腿坐在地,拿剪刀剪开那个小玩偶,把里面所有的棉絮都掏了出来,一点点摸过去。
杜泽生停下来,喝了口水,偏头看见许肆盘腿坐着的背影,推开录歌室的玻璃门走出去,“干嘛呢——”
瞥见许肆手里拿着的东西,他皱了皱眉,“这什么东西?”
“窃听器。”
杜泽生愣住,再去看他腿边散落的棉絮,慢慢反应过来,眉心皱紧。
“谁做的?”
许肆把那个窃听器扔进杯子里泡着,揉了揉眼睛。
“混在粉丝寄来的礼物里。”
杜泽生一下子就炸了:“私生?!”
他低骂两声:“这哪里是私生,这是神经病!”
许肆有点累,事实他一直都很累,眼眶发酸,他含糊地嗯了声,要站起来去自己的休息室。
杜泽生摁住他:“你都困成这样了,在沙发凑合着睡呗。”
许肆揉揉眼睛,越揉越不舒服,干脆自暴自弃地不管了。
“毯子不在。”
杜泽生没反应过来:“毯子?你旁边不就是吗?”
许肆看也没看,推开他的手站起来,“不是这条。”
杜泽生一脸茫然:“毯子还有什么区别吗?”
他跟着许肆进休息室,扒着门框嘀嘀咕咕。
“不是说好今天去体检吗?你又放龚喜鸽子。”
许肆把床头的浅紫色毯子抱在怀里,连被子都懒得盖,一声不吭地沉沉睡去。
杜泽生噤声,无奈地叹气。
他出去给龚喜打电话:“你不是说把人砸晕也要把他带去医院做检查吗?”
龚喜苦笑:“那就指不定是谁先砸晕谁了。”
他破罐子破摔:“不检查就不检查吧,我给他空出来几天时间,不给他接通告了,让他好好休息。”
杜泽生往后看了眼:“喻温她——”
龚喜打断他的话:“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等着吧。”
杜泽生叹气:“行,等着,就怕许肆这样子等不下去。”
龚喜没出声。
真有那么一天,许肆也只会再往前走一步,而不是后退。
杜泽生把地被掏空的玩偶收拾了,窗帘也关,给许肆创造了很好的睡眠环境,导致他醒来时有些摸不清这一天过去了没有。
他在床边坐着醒盹,按了按空到发疼的胃。
外面天还亮着,有些昏黄的色彩渐渐往天边蔓延,正是该吃晚饭的时间。
许肆发了会儿呆,拎钥匙出门。
喻温公寓的钥匙在季姝手里,许肆遥遥看了眼,去了她公寓附近的超市。
超市没多少人,许肆高高瘦瘦地往海鲜区一站,颇为显眼。
赵兰英感冒刚好,现在正是有精神的时候,态度热络又温和。
“要买鱼?”
许肆点了点玻璃柜:“拿三条。”
超市开着热烘烘的空调,面前这个年轻人也没有要脱衣服的意思,口罩帽子戴得很严实,估计是怕冷,赵兰英动作利索地装好三条小黄鱼,自顾自地嘀咕。
“这鱼煎着好吃,人爱吃,猫也爱吃。”
许肆安静地站着,看着她把袋子放到称,又回头好奇地打量他,“你自己做饭?”
他含糊地应:“嗯。”
赵兰英笑道:“那可得小心点,你一看就是不会做饭的。”
许肆抬眼:“这也能看出来?”
赵兰英乐呵呵的:“能啊,像我这个岁数的都能。”
她说:“男人不如女人灵巧,我家那口子结婚半辈子都没学会做饭,要想日子过得好点,可少不了女人。”
许肆把袋子接过来,自然地应和,“对。”
赵兰英乐了:“你应得倒快,有女朋友了吗?”
这边没什么人,她说起话来喋喋不休,是这个年纪的阿姨都有的通病,许肆竟也不觉得烦,靠着玻璃柜打量,拖着懒洋洋的调子。
“有了啊——”
他点点小黄鱼:“她总给我做这个。”
说起这个,赵兰英恍惚一瞬,喃喃道,“我认识一个姑娘,家里养猫,也总来买这个。”
许肆垂着眼,食指拎着袋子一晃一晃。
“就住在附近吗?”
赵兰英拿毛巾擦擦手,点头应:“对啊,就住在旁边那个公寓,她就熟悉这个超市,买菜都来这边,说起来好久没见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搬家了。”
她说着,又自我否定地摇头。
“应该没搬家,搬家她会来跟我打个招呼的,”
赵兰英笑得和蔼:“那姑娘人好,跟我也熟,要是搬家不可能不告诉我一声。”
她琢磨着:“可能是工作太忙了?要不然是出去玩了?”
说是熟,其实也就是能说几句话的关系,赵兰英还真不了解那姑娘,只想着最后见她时,姑娘也没那么瘦了,看着精神了些,让人舒心。
肯定是越来越好的,哪怕是真的搬家了。
许肆进来时含着的糖已经化没了,他齿间咬着一点碎块,略微扬了扬眉眼,口罩下的唇角翘起来,声音愉悦。
“出去玩了吧,这边天太冷,可能找个地方度假去了。”
他垂了眼,不知道是在跟赵兰英说,还是在告诉他自己。
“等天暖了,就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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