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老人捋须笑道:
“哈哈,自打你们过河时我就一直在这儿看着,方才听闻那人叫你蛰剑,我还当是听错了,于是故意熄了烛火来试你,一看到你使出那招数九剑法,我便知是你们师徒二人又从北疆回来了,小友,你师父近来可好?怎么让你一人身陷险境?”
李冬虫听闻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神色凄凉道:
“前辈,您还不知道吗?我师父他......”
李冬虫突然语塞。风老人见李冬虫面露难色,心想一旁确有外人,于是打发李三道:
“李三,去找你们掌柜的来,收拾一下店里,我和这位小李大侠有话要说。”
李三本打算一直偷听下去,谁知半道竟叫人察觉,只好先应了风老,转身又对李冬虫说道:
“小李大侠,多亏你收拾了这些黑衣人,否则他们就要来寻我酒里掺水的不是了。”
“哼,你店里的酒惯是如此,就算他们不来寻你,我迟早也要拿你是问。”
风老道。
李三见李冬虫并不搭理自己,一边给风老陪笑,一边退了出去。
“小友,你现在能说了吧?”
李冬虫哽咽了片刻,沙哑道:
“我师父他......去年冬天就已病死在会稽山。”
风老人枯黄的脸上猛然抽搐了一下,千万条皱纹顿时挤在了一起,随即怒吼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师父正值壮年,武功盖世,怎么能咒他死呢?”
李冬虫眼框一红,哽咽道:
“我没骗你,前辈。去年冬末,我在犬戎国收到大师兄发来的讣信,不过碍于身上的热症没能回来,今年一入冬我便拍马南下,谁知还没入大夏,就被这帮三苗子掳去,直至今夜。”
风老人见李冬虫神情恳切,语意悲凉,心中不再猜疑,一双浑浊的老眼泛起了水光,泪落得竟比李冬虫还快。
突然,风老人一拍脑门,似是想起来了什么,问道:
“侄儿,你此行南下,原本是想去往何处?”
李冬虫听闻风老人突然改口叫他侄儿,心中久违地感到丝丝温暖,应声道:
“侄儿本想去找大师兄,赶在师父祭日到坟前祭拜,唉,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此地又是哪里,恐怕是来不及了。”
“此地名叫风陵,离阳城都城不远,想必你师兄就在那里。”
李冬虫闻言一愣,问道:
“风伯,您还不知道吗,自我师父归天,大师兄继位之后,就把都城迁回了安邑。”
“什么?”
风老一惊,接着道:
“这世上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侄儿,我想你这大师兄还是先不见为好。”
“为什么?”
李冬虫不解道。
“我也说不大清,只是觉得此事甚是蹊跷。孩子,我上次见你师父,是在五年前,那时他刚当上大夏首领,来到此地除了处处跟我提到你以外,口中多是些发丧送葬之事。当时我还奇怪,连我这个土埋半截的老头都不担心这些,他一个壮年怎么如此忌惮,现在想来,你师父恐怕那时就已感到身体不适了。”
李冬虫急道:
“不,不可能,这几年我虽在师父身边的时候少了,但每年冬天回来,师父他都是容光焕发,怎么可能.....”
李冬虫喉间一哽,接着说道:
“风伯,一定是防风氏的人干的,他们记恨师父杀了他们的三大长老,所以害死了他,现在又想抓我.....”
李冬虫还没说完,却被风老打断道:
“听着,孩子,我敢说此事与防风氏无关,他们只是奉命行事。眼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着你我。”
风老清了清嗓子,接着道:
“你师父五年前来这儿,还嘱托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
“在他死后,将他的尸骨带到风陵,葬在此地。”
“这,这......”
李冬虫神情大骇,不知该说什么。
正当风老打算解释个中缘由之时,客店外传来了熙熙攘攘的人声,一个洪亮的男音脱群而出,叫道:
“义父!义父!您没事儿吧?儿子来迟了!”
风老人一听,转身对李冬虫说道:
“哼,他们一来,说话倒不方便了。侄儿,你中了那防风小子十几道掌力,体内风毒淤积,好在我跟他们祖上是一家,这就传你风衮剑诀,你每天几运,不日便能痊愈。”
“义父,你怎么不理我,是哪儿受伤了……”
那男声脚步奇快,转眼已至客店之外,还未走进店门,就看见风老在李冬虫身上连点数指,随即闭上双目。
那男声的主人心知风老此刻正将家传内功传与一个外人,而自己这个朝夕相处的义子却苦苦哀求了五年,心中正自不爽,刚打算推门而入,却听风老道:
“你在门外守着,待我传完功后再进来。”
那男音的主人满腔怒火未能发作,只得忿忿待在客店之外,替二人把关。
夜色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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