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骆津还是拗不过她,还是让她推着轮椅慢悠悠地走回了酒店。
就像过去的每一次。
他总是一板一眼,但却在穆念面前,永无底线。
哭过之后,头发是乱的,妆是花的,哭过的眼睛被风一吹,瞬间肿成了两颗小桃子。
步行到酒店的路比她想象得要长,她踩着高跟鞋,推着轮椅没走多久就觉得脚尖很痛了。
但穆念都不在乎,她只在乎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过去近一个月的折磨就都不重要了。
能和他呆在一起,就是两个人这样走路,也足够幸福了。
晋城的初冬萧索清冷,说话的时候,眼前会哈出一抹雾气。
穆念停下来,轻轻地说完这一句。
“骆津。我们结婚吧。”
“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他明知故问。
“那不一样。我是说,我们去登记结婚,办一场婚礼。”
能感觉到骆津的呼吸迟滞了一下,转而掩饰正常,他把手搭在她的手上。轻轻地捏了捏。
“为什么突然想结婚了?”
“这次北非的事情,吓到你了对吧。”骆津又道歉,连声说着是他不好,但从始至终,他对他过去这十几天死里逃生的经历绝口不提。穆念问,他也只是搪塞过去,还是不肯说。
“我保证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穆念摇了摇头,被她松松拢起来夹好的头发跟着晃了晃,她眼眸哭过之后晶晶亮,跟着闪。
她笑得温婉,令人心疼。
“明明之前结婚的事情是你心急,怎么现在我愿意了,你却扭扭捏捏起来了?”
两个人在路口停了好一会儿,骆津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腿,很无奈地笑了笑:“子弹贯穿,伤到了神经,恐怕要恢复很久,更大地可能……”
穆念立刻打断了他:“最坏的可能不就是在轮椅坐一辈子吗?”
“那又有什么关系。”
“我等啊等,我真怕你死了……可现在你回来了,你却和我说这样的话……你觉得我会嫌弃你是个瘸子么?你口口声声对我情真意切,难道我对你的感情,你就一点都不了解吗……”
别说是瘸了,就算是……
穆念说着说着,又开始扑朔扑朔地掉眼泪。她以前不觉得自己是这么爱哭的人,可这次骆津失联,她却好像把自己前二十七年的眼泪都流干了。
她不再说话了,静静推着他回到酒店走进自己的房间,搀着他坐到沙发上,蹲下来想掀开他的裤腿看看伤口的时候,被他按住。
他说,别看了,没事。
怎么会没事,刚刚纱布已经渗透了血。
穆念还是坚持掀起了裤腿,小心翼翼地卷下浸满血的纱布,一层一层解开之后,一个弹孔映入眼帘,血肉模糊。
她猛地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陈柏言呢?
“这个时候,在我面前,担心别的男人?”
“琳几次要做货运滚轮夹层偷渡过去,要不是我拦着,恐怕她早就没命了……”
“陈柏言没事,直接去找她了,应该比我回国再转来晋城快一点,现在肯定已经见面了。”
一行十余人,最后和骆津活着回来的,除了陈柏言,竟然只剩下两个。
穆念让助理叫来了医生,替他重新包扎伤口。从头至尾,血肉模糊该是钻心得疼,但他就那么淡然地坐着,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穆念开始处理供应商的违约金,然后把这些日子骆氏集团的事情和他大概讲了一遍,只不过隐去了她去求乐奇的那个桥段。她说得云淡风轻,就好像只是一个平常的日子,进行了一次简单的沟通会议。
“骆老爷子和骆子毅的证据我存好了原件,大部分时这几个月你秘密收集的,小部分是你出事之后我收集的,我打听了律师,只可惜人死了太多年,死无对证,想追究故意杀人恐怕是难了,但也足够判他十几年了。”
“原件在你家的保险柜里。我早就想好了,要等你回来由你决定。我派了我的人马看住他们,只是为了防止他们潜逃出境。”
穆念说完,骆津只是点头,然后认真地和她分析起来提交证据的利弊。
睡前,穆念把他扶到浴室坐下,将他的伤处缠了几层保鲜膜,然后半蹲半跪着,拿着莲蓬头替他洗澡。
浴室里只有水流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这一晚太过平静,像是无事发生,而彼此心中,却又都知道是地动山摇。
瓷砖地滑,穆念手里拿着满是泡泡的浴球,一个踉跄没有站稳,扑在了他身上。
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在这个瞬间……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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