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大会的前几天,父亲突然传两姐妹至其书房,说是有要事相议。
如今一介商贾也开始建起自己的书房了。尚谨眠绕过院里的奇石清泉,跟在大姐身后步入了房屋。
父亲书房的装横古典雅致,映入眼帘是一祥云细刻木桌,上摆文房四宝样样不落,平时父亲就在这上头伏案查账。左手边是一鸟鸣山水图屏风,右边则是多个书架并立,上头藏书千卷。尚谨眠不常来此书房,她用余光打量屋内的种种物件,内心越发惊讶。这份风格,不正是当今皇室们所喜爱的吗?难不成,在父亲经商的平静外表下,还藏着狼子野心?
“父亲,您叫我们来干什么呀?”尚谨心一见着父亲就跑过去拉他的宽袖撒娇。
而尚谨眠则不慌不忙地向父亲行了一礼,“见过父亲。”
向木鹳赞赏地点点头,随后转头对向谨心假意教训道:“你总该学学妹妹,到哪里都规矩。不像你,没大没小。”
尚谨心不甚在意地笑笑,“父亲,你找我们来为的什么事呀?”
向木鹳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嘱咐道:“过几天的赏花大会,客人都是名流贵宾,我希望你们好好表现。”
“那当然了,肯定不会给您丢了脸面。我虽然不会什么,但咱家妹妹琴棋书画,样样不差。”尚谨心语气轻松期盼,又转向尚谨眠,绽开了笑脸,“你说是吧,妹妹。”
“姐姐谬赞。”尚谨眠温顺地低下了头,但脑海里却在飞速思考。现如今的权势贵客,皇族意向未知,毕竟商贾身份卑微。那么还有镇国公云府、大地主刘家……尚谨眠再也想不到其他,怪只怪上一世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
“谨眠,你是家里的指望,在这地界中还是有些名望的,为父希望你能好好利用起来。”
这话表面赞扬尚谨眠,实际上搬出尚家来压她,顺手再离间两姐妹,真是做得一箭双雕。
尚谨眠点了点头,表现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回到悠然院,她对白芷低语了几句,白芷也应声而退。不久,如意馆里传来了消息。
“夫人!”一个侍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群人都怎么做事的?二丫头自小不解人情,怎么你们突然都被打发走了?”陈氏气得摔碎了手里的名贵杯子。
侍女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陈氏紧皱眉头,意识到这个从小被她盯到大的二小姐一时之间变了很多。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如此,也就不要怪自己无情。
尚谨眠本是要打算把院里的仆人一个一个去掉,但刚回到府的事让她不得不把计划加快提前。也幸好,她这次回来得快,才听到外院丫鬟在肆无忌惮地嚼舌根。
“你知不知道,二小姐屋内的桌子上竟放着不知谁写来的信呢。”
“快说说,信上讲了什么?”
“那信写得不清不楚,怕是小姐私下约会的哪个情郎吧。”
“啊?我还以为她像表面似的清高呢?原来背后……”
如此,尚谨眠直接把这两人关了起来,过些时日再卖出去。剩下大部分的人也都被白芷以办事不力的过错赶了出去。而其余留在悠然院的人,都是尚谨眠精挑细选过背景清白、老实忠心的人。
尚谨眠回到屋内,这才发现那俩丫鬟口中的来信。实际上算不上什么来信,只是一张纸条,看那边缘,似乎是从某一张纸上随便撕下来的。
来信上只写着“昨日春风卧墙头,拂却红袖心思愁。等闲思君不见君,碧波千载空悠悠。”
又是他!尚谨眠有些头痛,她不明白这号人物到底是谁,怎么对她阴魂不散。刚才已询问过,这院里的人并不曾见有生人进出这间屋子。他既有一身瞒天过海的本事,怎偏生对自己来了兴趣?她只好烧了这纸条,以免落下把柄。
赏花大会的日子如约而至,向谨眠乘着轿子便向父亲置购的那处花园走去。临到门口,看到来客络绎不绝,高朋满座。
白芷跟着向谨眠,进了花园。入眼便是一片竹林,曲折小径互相交错,两旁的草地已见新绿。顺着小路通过竹林,豁然开朗,此处中间配有一处圆池,池上立着嶙峋怪石。旁边设有石桌石椅供人休息,也预备着茶水小食。已有客人三两成堆,聊得非常愉快。而围绕着这石子路的,便是园内争奇斗艳的花了。
这花也怪,不知父亲请了什么奇人栽培了这些植物,让它们早早地开了花。想来为了办这次宴会,父亲定是费了不少心血。
尚谨眠已经在让白芷打探父亲的行踪,只看到时父亲会在哪个房间商讨事宜。此事一定事关重大,才会花费这么大成本掩人耳目。
“皇子驾到!”
一声吆喝打断了尚谨眠的思考,她没想到连皇子都来参加了这场赏花大会,可见父亲在京都周旋中所得颇多。
她跟随众人一起跪了下去,“给皇子们请安。”
“今为娱乐赏花,大家不必拘束多礼,只尽情享乐便罢。”为首的青年身着象牙白常服,上绣着腾龙祥云图样,腰间别着一枚上好玉佩,尽管眼带笑意但又不怒自威。
他身后一位穿湖蓝色绸缎的男子先是爽朗地笑了几声,紧接着说道:“大哥,我看这园子当真是春风先发苑中梅,樱杏桃梨次第开。”
他身旁还站着一位粉衫的兄弟,狭长的丹凤眼映出百花交织,眉眼间带着一股阴郁的气息。他只笑着点点头,并未说些什么。
众人又熙熙攘攘地散开,恢复了之前的热闹。这等结交新贵之际,人们又岂能放过?一时间,两位皇子被人们缠住,反倒只剩下了那位蓝衣男子落得清闲自在。
尚谨眠不敢怠慢,但又想一探父亲真正的意图,只能先发制人:“诸位。”
大家安静下来,注意力集中在了尚谨眠的身上。
她梳了一头垂鬟分肖髻,上戴有银鎏金掐丝点翠花卉小簪,一支金海棠花步摇随身而动,着淡黄色收腰长裙,裙尾绣有浅色花样,风起而绽。她样貌本就可人,再略施粉黛,愈加婀娜多姿。
尚谨眠对着大家款款一笑:“今日春风得意,来客齐聚一堂。家姐特为此准备了一曲长袖折腰舞。请大家欣赏。”
听闻此言,尚谨心脸色一变,本想投去质问的目光,奈何众目睽睽之下,只得强撑起笑容,“我实不敢当。但妹妹在京都也大名鼎鼎,在座的各位谁不想看你一展才华啊?”尚谨心看向宾客,“你们说,我讲得在不在理啊?”
胆子大的客人开始起哄,其他的夫人小姐在一旁也都是看戏的神情。
没想到尚谨眠早就预料到了她的想法,爽快地答应,却只要求离席好作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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