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忠孝最大,夫人也不会怪罪明鹭。”
“这一晃儿就得了太后过寿的信儿,我心想与其折腾回长陵邑,不如多住些日子,反正都是要上京的。”
程娘子听徐慕欢这一番话倒像是偏心侯府,又不能呛她,脸上冷冷得别过头去。
贺夫人一听忙顺杆爬,心里的那点子抱怨也不再藏着。
“家里一切都好,我怎么可能因为明鹭给太妃尽孝就怪罪她呢,我这个人自嫁进侯府做媳妇起,就是个最孝顺的。”
“当年我婆母缠绵病榻,李家都是我这个新妇撑过来的,更不提生养培云,给李家留后延嗣。”
“都说不孝者,无后最大。”
“虽不敢说我做媳妇时没有可指摘的错处,可事事尽心尽责。”
程娘子这会子一个劲儿的懊悔,明明让徐慕欢来给自己提气,怎么倒给贺夫人递刀子,捅自家人心窝子。
只贺孟瑛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徐慕欢什么人物她也算了解。
这种情形下,她即使不帮忙争口袋,顶多是明哲保身不言语。
莫不会挖什么陷阱要给她姐姐跳吧。
徐慕欢仍笑着,说:“老话讲隔辈亲才是真亲,那可一点不掺假,我们王府的女孩子都叫太妃惯坏了。”
“跟我生的冤家比,明鹭算好的了。”
“她自生产后体格不好,前些日子太医来给太妃诊脉,也给她号了号,说她再生育恐损根基。”
“祖孙俩抱在一起哭得跟泪人似的,太妃是真心疼孙女。”
“圣人言母慈子孝,要不明鹭孝顺太妃呢,那可是受了真心实意的疼爱。”
“我想,明鹭宁损身体也要孝顺贺夫人你,给李家延续香火,李家和夫人给明鹭的关怀一定不亚于她的亲祖母了。”
贺夫人被徐慕欢一转的话锋噎住了。
徐慕欢的神色忽地转淡,劝道:“鹭姑娘身体已然这样,贺夫人你若真疼她,还是早早择三五良妾,劝姑爷为李家延续香火才是正经打算。”
“至于明鹭,就让她带着大姐儿先在王府常住。”
“小夫妻感情深,三房四妾的难免吃醋,你若真心疼她,就该不让她回去。”
“咱们都是从年轻时过来的,最能明白内个心境。”
徐慕欢还有狠话,“也就一年二载,生下个小子,届时有功者先立个平妻,再和离让贤。”
“我们鹭鹭的命保住了,也全了你对李家列祖列宗的大孝敬。”
“有了儿子后,大姐儿留给明鹭抚养,外人也会说你这个婆婆对儿媳仁至义尽,也不枉明鹭下嫁到你家一遭。”
徐慕欢知道李家放不下明鹭这座金山,故意摊牌。
诸葛的妙计,周郎的锦囊,她贺夫人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大才大智,要让天底下的好处都被李家谋划了去。
这下换贺夫人哑口。
见姐姐被架在那,贺孟瑛转圜道:“要我说都是乱弹琴,给大姐儿取个名字都得夫妻俩有商有量,这样大的事反倒不问他俩了。”
程寻意这会子腰杆儿也硬气了,接住徐慕欢投来的目光,回道:“那先看看培云怎么说吧。”
夫妻过日子到底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差人将外间叙旧的小夫妻一叫进来,众人也都不再言语了。
此情此景方知不管什么长辈、什么亲戚,不过都是局外人罢了。
李培云抱着孩子,眼圈还红着,明鹭泪痕犹在。
两人就这么不言不语的,也不管别人,头挨在一处,看着还在睡觉的孩子发呆。
“姑爷,名字选得了吗?”徐慕欢问。
李培云一怔,看了眼明鹭说:“——还没来得及提。”
自打见面,便是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不急,你俩慢慢商量”,徐慕欢、程娘子还有贺孟瑛不约而同起身要走。
贺夫人自然再无别话。
她心里也明白,来硬的,她抗不过王府压力,来软的,自己儿子又不配合。
既然她说话没人听,那她也就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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