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只知道,就凭陈家口这数百壮丁,想要攻打固若金汤的冀城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就算如那庞柔所说,他们城里自有人暗中接应,但他们起事仓促,一旦事迹败露,无一善战者力挽狂澜,必败无疑!
王大帅与你虽不相熟,但他却如此看重你,临终把王家托付于你。但于情于义,你也该出手相助,帮他们渡过这回难关!”
“胡车儿你敢教训我!?”马纵横也有脾气,他本就心情不快,兼之又被胡车儿这般劈头盖脸的喝叱,顿时雷霆震怒,猛地起身,双眼圆瞪,凶光闪闪,熊虎般的身姿令他看起来如同一尊专门镇压鬼邪的修罗。
胡车儿却浑然不惧,也瞪眼与之对峙。火辣辣的气氛,仿佛一触即发。
不知过了多久,马纵横长吐了一口大气,大步流星般径直走起,与胡车儿擦身而过后,迈出了门口。
“下一回,再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就碎了你。”
胡车儿耳听马纵横的威胁,却是欣然一笑,转身答道:“就算是被你碎尸万段,我看不顺眼的地方,就是要说!”
“那你就做好死的觉悟上谏吧。”
马纵横的话音悠悠传来,人却已走远去了。
不知觉中,已是夜里二更时分。在村头处,却是火光通明,数百个壮丁有着手执兵刃,有些拿着锄头、木棍,大多都是兵甲不齐,但却群情激涌,喝声连连。
在人群前,王异一身戎装打扮,看上去倒有几分巾帼英雄之风。
“我父一生仁义,天水百姓无不拥戴之,可却惨遭奸贼谋害。如今我父已逝,可却有奸佞之徒,举兵造反,强占冀城!
我虽是女流之辈,但眼看家业落入奸人手中,身为王家儿女自是责无旁贷,势与反贼死战到底!
诸位乡亲父老,都是别人的丈夫、父亲、儿子、兄弟,我不敢强迫诸位与我一同和奸人死战。但若能抢回冀城,此大恩大德,王异不敢有忘,势必重酬报之。在此,王异谢过大家了!”王异说罢,双手一拱,在马上向众人屈身一拜。
“大小姐莫要多礼!王公为人仁义,多年以来都善待我陈家口的人。此情此义,唯有以死相报!!”
“没错!这些年来,兵荒马乱,灾情不断。若非王公保护,屡屡赦免粮赋,我等不是被马贼杀死,就是活生生地饿死了。如今王家有难,我等岂能走束手旁观!!?”
“是啊是啊!!难得大小姐看重我等这些粗人,给我等一个为王家效死的机会,这自是义不容辞!!”
人群内的百姓纷纷道说,甚有激情。王异看了,不由心头一壮,反而被众人的情义所鼓舞。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猝然而起,众人不由纷纷朝后望去,那如同铁流般的骑队里,先见一个猛汉骑着一匹浑身赤红,犹如一团火焰般的宝驹倏然冲飞而来,真是威风八面,惊为天人。
吁!!
马纵横一勒缰绳,那正奔走的骑兵队伍立即停了下来。话说如今马纵横除了原先拥有的百人部署外,加上离开陈仓时,马腾派来的数百人马,约有四百余人。这四百人的队伍,却是随着马纵横地停住,纷纷勒住马匹,迅疾地停了下来,而且队伍也只是稍显混乱,足可见之训练有素,与旁边那些壮丁比起来,简直就是差天共地。
马纵横依旧那副面无表情的神采,转眼望向了王异,道:“就凭你一个女流之辈,还有这些乌合之众,就想妄取冀城?王家女娃,你未免太过小觑战争了!”
马纵横的话音一落,顿时引起了陈家口壮丁一阵阵忿怒的叫嚣声。
“谁敢冒犯我家骑督大人!!”就在此时,一声如同洪钟震荡的咆哮骤起,只见胡车儿奋然挥起手中百斤铁棍,烈烈疾风吓得陈家口的壮丁无不变色。那四百多马家兵士,立即各挺兵器,各个面色冷酷,眼露凶光,一股无形的杀气瞬间爆发。
刺头张横见状,一咬牙,正欲喝叱。这时,庞明却先赶出,拱手道:“主公的话虽是刻薄,但却是有理。明亦认为就凭这数百壮丁去攻打冀城,无疑送死。但望主公出手相助!”
“庞叔!!莫要求他!!我王家之人容不得他人小觑!!”还未等马纵横答话,王异却先拒绝,精致秀美的脸上尽是坚毅不屈之色。这女子之刚烈,丝毫不逊色于男子!
“愚昧!!”蓦然,马纵横面色勃然大变,威凛的双眸赫地瞪大,浑身爆发一股庞大的气势,喝声如同轰雷,比起胡车儿的那声咆哮更是骇人。
一时间,众人只觉胸口发闷,心头揪紧,一阵窒息,透不过气来。
自幼娇生惯养的王异,哪里受过这般喝叱,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身体还禁不住地发抖,可却死咬着贝齿,瞪大着那双宝珠般的眼睛,狠狠地盯着马纵横。
“战争岂是儿戏!!更不可意气用事,你手上把握地是数百条人命,容不得你随意挥霍!!若是最终妄作牺牲,你如何面对这些人的父母、妻儿!!?”
马纵横却把王异忿怒的目光视若不睹,依旧板着一张脸,冷声喝叱。王异心中虽把马纵横恨之入骨,但却又无法反驳。
就连张横、庞柔等人,也像是忽然吃了一只苍蝇般,一脸难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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