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官印端详良久,袁术才低声对蹇秀问道:“为何袁绍的中军校尉官印会在你那里,要知道窃取官印那可是重罪,倘若陛下知道了,恐怕令兄也要遭殃!”
好吗,这个袁公路果真是个反覆小人,还想过河拆桥威胁我。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亏得我还想帮你对付打压袁本初,结果妥妥的一滩烂泥!
想到这,蹇秀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废话,某焉能不知盗取官印是重罪,但你怎么知道这官印是我所盗?而不是我沿途拾捡的?”
袁术眉头皱成个川字,声音逐渐放大:“如此某知道了,若无其他事情,驸马都尉便可以走了。”
蹇秀闻言微微一笑,看清了袁术吃干抹净,言而无信的嘴脸。
倒没有当场揭穿,而是故做深沉的叹口气:“公路啊公路,你真以为袁绍的官印会丢?这只不过是我和本初演的一场戏罢了!”
袁术当即默然,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袁绍不是和阁下有隙吗?你二人怎么会联合诓我。”
得!感情这家伙还真想出尔反尔,蹇秀颇为无语,思索一阵后朗声道:“正是因为外人知道我和本初有隙,所以本初才找到我来试探阁下。那个官印其实是某伪造的,不信我指给你看!”
话说,袁术虽然昏庸但绝对不是个傻子。
因为傻子无论如何也混不到汉末一方巨擎的地步,不过他的计策和方略存在问题。再加上自身性格的缺陷,所以导致自己死在败兵之中。
换言之,真要是袁术智商有问题,江东猛虎孙坚也不会始终受他节制。在蹇秀看来,袁术之所以把一手王炸打成烂牌,症结皆在于性格,性格决定成败。
当听到蹇秀嘴中说出两人合谋诓他时,袁术整个脑子都蒙圈了,心里的无名业火也瞬间升腾。
但是顾及蹇秀的身份只能强压着怒气小声道:“蹇驸马怎能如此戏耍某?难不成欺我软弱无能吗?”
说完满腔怒火的一把将官印重新抛给笑眯眯的蹇秀,鼻腔发出一声冷哼。
蹇秀没有立马回话,而是高高举起重新回归他手上的官印,目光带些怜悯的道:“哈,公路兄啊,平日里多读些太史公的书吧,连将相和的事迹都不知道,某深以为耻。”
当年蔺相如送和氏璧给秦王时,秦王却言而无信不想奉送赵国城池,蔺相如只是略施小计诈说和氏璧有斑点,就重新把和氏璧骗回自己手中。
袁术闻听此言,当即明白自己又被蹇秀当猴子耍了一遍,恨的直咂牙花子。
先汉司马迁编撰成书后,由于它里面比较翔实的记载了汉代皇帝的事迹,再加上太史公对刘彻不感冒,所以就被指责为对抗汉代正宗思想的异端代表。
因此,在两汉时《史记》一直被视为离经叛道的“谤书”,那些鸿儒基本上都对它敬而远之,压根没有人敢注解。
司马迁的外孙杨恽不甘心明珠蒙尘,朝外传播了一点,结果死相特别凄惨。
袁家做为世家高门,府中自然收藏的有史记手抄本,平常袁术都是像看春宫图一样偷摸的看。
如今,蹇秀故伎重施,竟然还能把袁术骗的团团转,果然知识就是力量,太史公诚不欺我!
意味深长的把官印塞回袖袍里,蹇秀意味深长拍拍袁术肩膀:“告诉袁逢那个老家伙,我希望三日内宗正府所需的苍竹蜀绢能备办妥当,彼时官印自然会物归原主,否则……”
袁术闻言忍不住长叹一声:“驸马之意吾已知晓,唯求蹇驸马莫再诓骗于我。”
什么是恶人先告状?什么叫厚颜无耻?方才如果不是袁术想卸磨杀驴,蹇秀早把官印交给他了,现在居然怀疑自己言而无信。
蹇秀脸色好不容易缓和下,听到这话顿时冷言相怼:“公路莫非以为天下之人皆像你这般食言而肥吗?简直可笑至极!”
袁术面色苍白,有心想要辩解,但是毕竟自己事先理亏,终究还是满脸沮丧的点点头。
三步并做两步的黯然回府。
得了袁术应允,蹇秀心中的巨石总算落地,如释重负叹口气,这几天苍竹蜀绢的问题一直困饶着他,属实心烦。
蹇秀抬手遮眉,发现暮霞四起,时间已经临近傍晚,心里怕蹇魏氏多想。毕竟最近他一直和陈宫泡在一起,整天很少归府生活,结果蹇魏氏甚至怀疑他夜宿青楼,让蹇秀哭笑不得。
当即分辨好方向准备回府休憩……
太皇太后及公主居住的永乐宫中,此时已是灯火通明。十多名俏丽侍女拥簇着万年公主在庭院里乘凉夜读。
透宫灯散发出的光亮,依稀可以瞥见万年公主螓首蛾眉的绝色模样。身着暗黑色束腰长裙,发髫被一根玉簪装扮衬起,长发却仍然直抵裙摆。
万年公主俏生生把脚浸泡在流水中,手里捧着本经学书籍,正渐入佳境阅览着。
身后侍女在她身后微撑团扇,乖巧的缓缓扇动着凉风。
“淑椒,你说蹇秀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父皇贸然将我许配给他,但我对他知之甚少,而且蹇秀没有爵位在身,我怕我们结合会受世人非议。”
将书阖上封皮小心放在旁边,万年公主双手撑膝,大眼睛望着浩瀚无垠的星空一阵出神。
作为汉朝公主,万年公主早就明白自己的命运。
运气差的下嫁给周边异族的单于做阏氏,饱经塞外风沙摧残不说还处境凄凉,要么病死在异国他乡,要么像猪狗一样被肆意蹂躏。
稍微运气好点,能嫁给名门望族或者世勋子弟加深政治联系,可怕就怕嫁给蹇秀这种朝不保夕的阉党,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前人荫庇,随时可能被当做棋子牺牲。
当得知自己是嫁给蹇硕的堂弟议郎蹇秀后,万年公主就敏锐的知道她父皇想依此限制外戚的势力。
熟读经史的万年自然明白其中缘由,当初刘宏废掉宋皇后,为了保持朝政稳定,索性立了一个屠夫之家出身的何氏为皇后,并彻底将功臣集团家族踢出了政治核心圈。
现在何进为代表的外戚士族又如日中天起来,刘宏只能寄希望于那些阉党宦官身上了,归根结底自己还是个工具!
被唤做淑椒的宫女听到公主突然叫自己,愣了片刻才轻事回答道:“听值守宫苑的郎官说,蹇议郎身高足有八尺,而且还丰神俊朗,是个俏公子。”
淑椒说到这里,咽口口水满眼星星道:“好像蹇议郎和服虔还编写了什么春秋,好多士子都赞叹不已呢!”
“你是说,左世春秋注解?”
听到这,万年公主眼前一亮,重新拿起自己面前那本书,上面赫然写着《左氏春秋注解》几个手抄隶体。
“对对,就是这个,公主你说驸马这么有才,我做为通房侍女嫁过去岂不是也能……”
万年公主可爱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拍拍对方肩膀,各自对视一眼,俩人都忍不住轻声嗤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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