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就有点儿暗下来了。
睁开眼以后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她先是一阵惊惶错愕,然后皱了皱鼻子,一脸的要哭不哭,直到眼睛看到了床沿上坐着的母亲以后,才惊魂未定的坐起身来,伸出两只小手紧紧环抱住白玉雪的腰身。
就好像离岸的小船终于寻找到了最温暖的港湾。
“闺女不怕,别害怕,有娘在呢。”
白玉雪看着女儿这般怯声怯气的可怜模样,一颗心也跟着揪起来。
她连忙搂着女儿,一只手护住她的头,另一只手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口中一声叠一声的安慰轻哄。
小姑娘就像是林间易受惊的小鹿,过了一会儿,等到自身的安全感得到满足,才终于悄悄的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来,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轻轻地眨啊眨,眼神里带着询问。
白玉雪低头,脸上笑的温柔:“这里是乡卫生所,娘带你来这里瞧病的。”
“头晌在麦地里的时候,湉湉是不是就已经觉得身上不舒服了?都怪娘粗心大意没看出来,往后要是再遇上这样的情况,你一定要马上告诉给娘知道,不可以自己忍着。”
又问:“湉湉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还难受吗?”
小湉湉抬头看着白玉雪,疑惑地眨了眨眼,反应了一会儿才摇起头回答。
白玉雪看出了女儿想要表达的意思,又觉得此刻女儿俏生生的小脸儿配上这慢半拍的动作,分外的乖巧可爱惹人疼,随即凑过去在女儿脸上亲了一记,接着解释道:“好闺女,咱往后不叫三丫了,就叫湉湉,你要记住,这是娘给你取的名字。”
她伸手拿过床头小柜子上的茶缸,手在茶缸外壁上试了一下温度,这会儿温乎着正好入口。
于是,她一边喂着女儿喝水,一边耐心给女儿讲明白了新名字的寓意和她自己对于女儿未来的期许。
白玉雪牵起女儿的小手,一笔一划的给她看明白了这个字是怎么写的。
小湉湉眨巴眨巴眼,耳朵里听着母亲温柔而又坚定的话语,感觉着手心里母亲指尖残留下的余温,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欢欣的神采,双颊也因为情绪的变化变得红扑扑起来。
接着,她两只小手往白玉雪的方向推了推茶缸。
“不喝了?”想起江知慧的医嘱,白玉雪只好再哄:“湉湉乖,你才退烧,应该多喝水。”
小湉湉摇头,坚持把茶缸往白玉雪的方向推。
“湉湉是想让娘也喝?”
一时间,白玉雪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起来:“娘又没生病发烧。”
不过,碍于女儿的坚持,又想着这是女儿对她的一片心,不好辜负了,因此便低头抿了一口,这才尝出来,茶缸里装着的居然是白糖水。
白玉雪心里更是感动,一方面感动于湉湉的孝心,另一方面则是感动于江知慧的默默帮助。
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她记下了。
这时,就听见小湉湉肚子咕噜一声响。
她已经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这会儿喝了一个水饱更是勾起那股子饿意。
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将脑袋埋进了白玉雪的怀里拱啊拱啊的半天不肯抬起来。
白玉雪不禁感到一阵好笑。
她女儿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秋季外头天黑的早了些,天色刚擦黑的时候正经就是饭点儿,外头街上挑着扁担卖吃食的小商贩都出来了,白玉雪坐在诊室里头就能听到外边儿的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这时期才建国没满一年,上头对于这种私人买卖的管理还很宽松,没什么讲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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