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们退守西柏,傲孤在夏月的探子传来“夏月国君病了”的消息,景恒这才下定决心将兵力调到南境来。
几十万大军,行军一路就要耗费不少时间。
可我们眼下的兵力与大邺抗衡已十分的费力。
“还有多久?”
景恒皱眉,“还要七日……粮草已有些不够了……”
这又是另一个问题,粮草调来也还需五日。
“行吧,我再想想办法。”
景恒几日前已建议弃掉西柏。
可城内还有滞留的百姓。
西柏的城主是我,我怎能弃城?
我说是要想办法。
但其实我能想出的办法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西柏最多还能撑三天……
这该死的世道!
这夜,我逼着自己早早入睡。
我还能想出最有效的办法是我自己。
第二日,我早早地起了身,换了一件素净的衣裳,绾了发髻,戴上了我珍藏多年的旧物慕容副后送我的鸡血石簪子。
城楼上的风有些大。
我这么早上城指挥,让城上的士兵有些奇怪。
城外,大邺的士兵很快举起了刀剑准备应战。
我却举起手,示意他们我并未打算立即进攻。
“经过这些天的交道,你们想必认得我镇北,你们皇上的胞妹。”
我突然和他们聊起天,他们有些不适应了。镇北公主一向在大邺民间颇有声望,很多布衣出身的兵卒都受过她的恩惠。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将我接回大邺去,现在我给你们这个机会!”
景恒闻声已经超城楼赶来。
我盯着大邺军中的龙驾,那层薄纱后坐着的人,我看不清他的脸。
也罢,我只得赌一把了。
“我是不可能弃城的,告诉你们的主帅,想要接他的皇姐回去,现在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景恒爬上城墙,还未等责问我,我已经一跃而下。
这是我还能想到唯一的方法了是一个赌局,赌南宫岳不忍心看我死。
就在我纵身一跃的那一刻,龙驾的帘子总算掀了开来,南宫岳飞身冲过来,脸上惊恐万分的表情,和当年如此的相似。
只是这次,我不是站在桃树上,想跳入他的怀中,而是我在赌他的心,若是他接不住我,我真的会死……
“怎么说跳就跳,要是我没接住你怎么办”
我落入了他冰冷的军甲中,他的眼角有泪光。
我扯出一个微笑,“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你会接住我的……”
我抬起手想要触碰他的脸,他却已慌张地握住了我的手。
“不怕,我还活着。”
我轻声呢喃,转而将手放到了我的胸口,让他触及了我的心跳。
我到底吓到了他,所以他的手还有些颤抖。
可这也是我的时机。
几乎是想都没想,我藏在手心里的利刃一下子捅了进去。
南宫岳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世界一瞬间寂静了,所有人都看见了大邺的一国之君口口声声要接回他的胞姐,却亲手行了凶!
我特意穿了素白的衣服,前襟渗出的血染红了一片,同我头上的鸡血石一般,红的触目惊心。
景恒在城楼上高呼:“不仁之君,手刃至亲,焉有出师之名?”
大邺的军中也响起一阵骚动,但很快就听得于韧呵斥道:“她是傲孤的皇后,日日指挥敌军残杀同族,早已失了公主之德!谁要是敢有异心,就地诛杀!”
南宫岳抱着我,连嘴唇都在颤抖。
他的手握着我的手,我的手中抓着半截利刃,像极了他捅了我。
“我会医好你,你不会死的……”
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也像极了他捅了我。
他越慌乱,我的筹码就越稳。
“放了沈江言,我就跟你走。”
这该死的世道!我最后的退路,最后的计谋,竟成了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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