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同样双目紧闭,可眼皮下眼珠左右乱动,嘴唇抿住,面上不时有异样神情闪过,不仅没有半点恬静自然之感,反而倒似陷入某种梦靥一般。梁文策皱眉思之,却也不得其解,因为这等情形大多是由繁复杂念心绪引起。
可他区区一个十岁左右幼童,又能有几多杂念,连“太极玄清道”入定诀窍也驱散不了?
不多时,梁文策唤醒了首次修行中的两人。两人苏醒的表现,也是不尽相同——徐明睁眼,双目清朗明亮,短暂的闪过片刻迷蒙,待看清了梁文策之后露出少许意犹未尽之色;而封亦双目神光散乱,好不容易集中下来,却是长舒口气,仿佛从“入定”中脱离,让他大为减负,身心轻松一般。
“这便是入定修行了。”梁文策深深地看了眼封亦,继续道,“入定之后,深入便是‘通感’,待你们达到‘通感’之境,便能尝试着引气入体。等你们能完整地运气周身,完成一个周天,这‘太极玄清道’就算入门了。”
徐明道:“师兄,我现在一点也不累,还能继续修行吗?”
梁文策正色道:“你们初次修行,不知轻重,我走以后千万别私底下尝试修行!因为修行初期进境难以掌控,指不定哪次我没在,你们便进入‘通感’,自行运转发诀引气入体了。须知人体经络最是脆弱,若贸然引气入体,又没人为你们护法,岔了气时不是小事,轻则伤身,重则修道根基尽毁,切记!”
徐明与封亦都吓了一跳,徐明忙道:“师兄,我记住了!没有你在时绝不去胡乱尝试修行的!”
“嗯,如是我便放心了。”梁文策从蒲团起身,封亦二人也起来相送,不想他开口道,“小师弟,你且先随我来。”封亦反应了一下,才知他是在叫自己,忙道:“是,师兄!”
两人走到一旁。
徐明虽年纪不大,可也知道梁师兄有意避开,是以不会不识趣地跟过去。
梁文策双目凝注到封亦身上,封亦与之四目已对,心中忽地便明了他的目的,不等他发问,便已然开口:“师兄,我之前以修行法门入定时,杂念纷呈,怎么也无法摈弃达到您所说的‘空灵’之境,还请师兄指点!”
梁文策沉吟着,似思忖措辞,方才开口道:“师弟,临来之前,师父曾与我交代过你的身世。我想知道,你方才入定时,可是被修行法门引动往日回忆,诸般苦难往复不断、一遍又一遍地上演呢?”
封亦瞳孔微微收缩,但很快稳定了心神。
然后在梁文策关切的眼神里,缓缓摇头。梁文策一愣,道:“不是吗?”
封亦道:“师兄,我也不知为何,御使那法门凝神入定时,脑海里许多记忆仿佛一下活跃起来,虽也有往昔生活时的记忆,可更多的却是各种奇奇怪怪的画面轮番上演,扰得我心神不宁,怎么也无法排除那些繁杂心思。反而是——有些沉浸其中一般。”
——“走火入魔?!”梁文策嘴微微张了张,可这话,却并没说出口。
他是在封亦讲诉过后,心里立即自然冒出的一个念头。可旋即定了定神,心中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自己应是想差了。哪有还未修行过,先自便有“走火入魔”这般事的?前所未闻嘛!
可若不是“走火入魔”,那又是什么呢?
梁文策苦思不得,最后只好道:“小师弟,你无需在意。虽说你入定时杂念纷呈,却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在其他入门时年纪便大些的同门身上,也同样有过类似之事。只要你日后修行勤勉些,总能将杂念摈弃,抵至空灵心境的!”
封亦于修行一道,自是新人,听梁文策这般言说,也松了口气。
此前修行时,骤然进入到前世诸般复杂回忆里,并很有沉浸其中的意味,可把他给吓了一跳。前世种种,在今生几年后,他本就有所遗忘,不想在修行刺激之下,许多前世模糊的记忆竟都清晰呈现,如若昨日亲临。
眼下听了梁文策劝慰,封亦也不再多想。只送别梁文策后回归,迎面便遇上等候他的徐明。两人初次尝试修行,尽都兴致勃勃,徐明问了下方才梁文策寻封亦的事儿,接着便就修行互相交换起心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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