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意气风发的众多汴梁子弟,此刻都像泄了气的皮球,纷纷向蔡鞗问计。
而蔡鞗这时,本就心乱如麻,再听众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听,更是不知所措。
他今夜主持这场汴梁诗会,主要目的便是给自己锦上添花,为迎娶茂德帝姬再增砝码。
可现在,只因恼恨三人扰了自己吟诗作词的良好氛围,出口戳穿了他们的谎言,必定已得罪了他们。
如此情况下,自己的如意算盘,十有八九怕是要落空了。
虽然有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爹爹撑腰,当不致于让官家改变心意,但有这一场风波,终归是不美的。
“五郎勿忧!”
正当蔡鞗心绪如潮、不知该如何应对时,秦桧已挪步到他跟前,低声宽慰道。
蔡鞗闻言,连忙望向秦桧,却见他神色平静,语气如常,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见此,蔡鞗赶紧向他投去个求助的眼神:“秦学正可有话说?”
秦桧点了点头,恭敬道:“五郎,这人说他们是官家钦使便是官家钦使么?无凭无据的,万一是贼子冒充,平白让他们走脱了,那才是罪过。退一万步讲,即便他们真就是官家钦使,一无咱们的请帖,二不乘画舫前来,偷偷摸摸坐个小舟靠来,又算是怎么回事?再者说了,五郎何等身份?当朝太师蔡公相的爱子,即便官家亲临,也得给你三分薄面,小小一钦使,又敢如何嚣张?”
蔡鞗听完秦桧的一番细细陈说,略微慌张的脸色瞬间平定了下来。
是啊,小郎君我是堂堂蔡公相的公子,这汴梁之地,谁敢不卖自己一个面子?
小小一个不知真假的官家钦使,何足惧哉?
刹那间,蔡鞗心绪便恢复如常。
扶着栏杆再望河面上的小船,眼神里已带着几分阴鸷。
“大衙内,这这这,这该如何处置则个?”
而汴河上,仍将李重阳三人团团围住的官兵头子听到青儿的话,愣了片刻,终是把求救的目光望向了高高在上的蔡鞗。
蔡鞗闻言,洒然一笑,不看那官兵,只望着小舟上的三人,淡淡道:“尔等说你们是官家钦使便是官家钦使么?可有凭证?若是无凭无证,某便治你个欺君之罪。”
其实蔡鞗也才十七八岁,无官无职,根本没有问罪治罪的权力。
奈何他有蔡京这样的好老子,身为当朝权相的公子,即便朝中大员见着了他,也得笑问一声“五郎好”。
若这钦使真是假冒的,蔡鞗要治他们的罪,真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仰首巴巴望着蔡鞗的那名官兵听到他这般说,本已萎顿的神情猛然一振,立马转头,再望李重阳这边,对那几名官兵大声吩咐道:“对啊,问问他们,可有什么凭证?若胆敢冒充钦使,非得打断他们的狗腿不可。”
“好嘞头儿!”
站在乌蓬船上呆愣愣不知所措的几名小喽啰见老大发话,顿时去了紧张,重又恢复那凶神恶煞的模样。
抖了抖手中刀枪,粗声粗气地对小青二人喝问道:“喏,两位小郎君既是钦使,可有甚凭证呐?”
小青见自己报出了名头,眼前这些官兵仍旧嚣张不减,更是气极。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
言罢,左手探出,一块巴掌大小、金灿灿的物什便悬在半空。
隔她最近的一名官兵掌着火把,将脑袋凑到那左右晃荡的金色物什凝目看去,不由结结巴巴念道:“御——御——御赐——”
刚刚将牌子上的两个字认出,便身躯剧颤。
接着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船上,颤声道:“小小——小的——小的参见——参见钦使!”
这人一跪,乌蓬船上其他几名官兵也悚然一惊,微愣了下,便接二连三地单膝跪地,无人敢再发一丝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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