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撒谎!”
可是,他话刚出口,三层高的画舫之上,陡然响起一声厉喝。
李重阳识得这声音的主人,正是今夜主持这场汴梁诗会的蔡五郎蔡鞗。
听他出言戳破了自己的谎言,直恨得牙根痒痒。
豁然抬头,仰首望着那个居高临下的蔡鞗。
画舫上灯火通明,李重阳可清清楚楚看见,一身白衣的蔡鞗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摇着折扇,似笑非笑地俯视着自己,冷声续道:“刚刚我明明看见,那两人本站在他的船头,明显是他一伙的,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图谋。只因你们漕运司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后,这才弃船入水,妄图遁水而走。”
说完,蔡鞗又扫向身边众人,淡淡道:“你们说,是也不是?”
他这话音刚落,周遭无数才子佳人纷纷点头附和。
“对对对,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五郎说得对,这厮在撒谎,这厮与他的同伙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此贼厮,你们漕运司还不赶紧抓将起来,在这里啰嗦个什么劲儿?!”
“……”
画舫上的,都是出身豪门的权贵勋戚子弟,非富即贵,哪是这些半夜还要吹着冷风在河面巡逻的苦哈哈可比?
听到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指证李重阳三人是图谋不轨的贼匪,哪还有什么好言语?
立时,先前问话那人也变了语气,厉喝道:“好你个巧舌如簧的贼厮,来啊,将他们抓将起来!”
话落,也不给李重阳再狡辩的机会,把手一招,便有四五条轻舟箭射而出。
几个呼吸间,尖尖的船头已从四面八方撞在李重阳这艘破船上。
本就年久失修已破得不能再破的乌蓬船,遭受这番重击,差点没四分五裂。
不待李重阳稳住身形,七八条大汉已纵跃而起,稳稳跳到李重阳的乌蓬船板上,直压得这艘窄小的破船左摇右晃,嘎吱作响。
而七八条大汉显然水性极佳,根本不受影响,一个个手拿木浆,不分青红皂白地便往李重阳身上招呼,妄图第一时间将其制服。
但是,李重阳此刻又岂是好相与的?
眼见七八条大汉跃出,右手一动,便将插进水里的长篙拖出丈余,然后双手握紧,使劲在膝盖一折,便将长篙掰成两截。
执着短的那截,双步一蹬,在船头扎成马步。
接着奋力一舞,照着最先冲到近前的那名官兵腰间戳去。
“啊——”
一声惨叫,还未及站稳脚跟的那名官便被他一竹篙挑下船去,落入水中。
接着,竹篙一挥,当空横扫过去。
“啊——”
又是一声惨叫,竹篙再次扫中一名官兵太阳穴,也将他打入河中。
接着。
“啊——”
“啊——”
“……”
又是数声惨叫,又有三四名官兵被击中,掉落河里。
片刻间,本是挤满壮汉的乌蓬,一下子便又恢复了空荡。
“好贼厮!兄弟们,抄家伙!”
剩余几名还未来得及跃上乌蓬船官兵,哪料到一名小小的渔夫竟有如此身手,先是一惊,继而大发一声喊,便纷纷拿起明晃晃的刀枪,再次往李重阳的船上冲来。
“有胆的便放马过来!”
眼见又是六七条凶神恶煞、手持利刃的大汉涌来,李重阳也大吼一声,把脸一横,双足一踏,重新扎稳马步。
一手持篙,一手捡起掉落船头的木浆,昂首挺胸,怒目瞪视着这群官兵,作好了奋力一搏的准备。
“贼厮找死!”
一名大汉见他如此,冷哼一声,手中长枪一抖,便和其余几个伙伴一起,往李重阳身上招呼。
李重阳此刻只拿着一根竹竿一把木浆,即便再是神勇,又哪里会是这些手持刀枪的官兵对手?
即便他清楚地知道,一旦和官兵交上手,见了血,除了带着绿萝亡命天涯外,他将再无退路。
但一想到乌蓬船里还有两个身份不明的假公子,一旦落入这些人手里,一顿羞辱定然是免不了的。
念及此,李重阳也只能硬着头皮,咬牙站在船头,欲要和这些官兵拼上一拼。
电光火石间,群龙独打的短兵相接便将上演。
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有些尖细的大吼从船舱里响起。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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