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画面很快结束,谷时居然全程没有出现,阮清夏愣了一瞬,被刺耳的尖叫唤回意识。
场景还是福利院的的小院子,尖利的是捂住嘴的月月,她双手捂嘴眼瞳放大,眼里满是惊恐。在她面前躺着的是被画成了蓝色的小猫,小猫已经没有了呼吸,身子软软的瘫着,嘴角猩红全身骨头粉碎。
小猫旁边的是坐着的谷时,长高了一些初见少年的模样,身子骨依旧削瘦,他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边的石阶上,白鞋上还裹着血迹,仿佛置身事外毫无反应。
陆陆续续有阿姨和小孩跑了出来,跑出来的小孩大部分智力健全,此刻看到谷时都满脸惊恐,月月已经小声抽泣了起来。
阿姨跑到月月身边把她护在了身后,“怎么回事,这猫怎么了?”
“谷…谷时…”月月抽泣着,眼泪如断连的珠串掉落,“他,他踩了猫猫…”
众人把目光都投到了谷时那里,他站起来看向了猫,什么也没说的靠近了月月,声音里是真切的疑惑,“它为什么变成蓝色的了?”
月月害怕的往阿姨身后缩了缩,很快院长冲了过来,看到这场面后非常熟练的叫来了保安,保安脚步稳健的冲过来一人抬起谷时一只削弱的手臂,把他关进了角落的房间。
这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房间,人在里面只能勉强躺下,阮清夏跟着谷时走进去,保安毫不留情得把谷时扔进去关上了门,大门碰撞门框掸起了一地灰尘,阮清夏皱了皱眉,倒是谷时无所谓的在地上坐下,头埋进手里似乎睡着了。
他真的很瘦,全身上下骨头明显,瘦得脸都有些凹了下去,此时的他虽然五官清秀,却一点也不好看,苍白削瘦的像个食尸鬼。福利院没有好好发饭吗?他怎么会瘦成这样?
阮清夏就这样坐在他旁边,在这种完全黑暗的房间里时间的流逝都好像变慢了,这一幕画面格外漫长,她不知不觉也在里面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等她彻底清醒看手表才发现已过了一天。这样的睡眠让她头隐隐作痛,谷时还要在这地方待多久?为什么没有人给他送饭?
她试着走出门去,果然阮清夏并不受建筑的限制,轻松穿门而出。外面此刻有阿姨带着小孩在玩,玩的都是些简单的小游戏,虽然大部分孩子智力有问题但气氛还算融洽,今天多了几个大人,好像有想领养孩子的夫妻和志愿的大学生。
阮清夏继续往平楼里走,穿过院长室时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隔着门声音并不真切。
“他啊,他确实身体健全,长得也不错,但是我还是劝你们最好不要领养她…”
“为什么?”阮清夏走进去,与院长对坐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男的身着西装女的穿着得体的长裙,有气质且般配。
“这个孩子,说好听点是内向,不怎么说话,难听点就是阴沉心机重,还有攻击侵向。”院长皱着眉,他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戴着圆圆的眼镜,“总之最好别领养他。”
“啊。”女人用素白的手捂住了嘴,表情犹豫,“健全的孩子本就不多,这个孩子模样也生得好,他会不会是在这里融入不了环境?”
阮清夏走过去,桌上有厚重的文件夹,此刻被翻到了最后一页,是谷时的资料,她看过去,照片是一张正面照,黑色的发下是一张削瘦的脸,蓝眼睛毫无温度,嘴紧紧抿着。
剩下的都是些基本资料,年龄,身高,体重…最下面有一排特殊标识,性格阴沉,具有很强攻击性。
阮清夏不悦的抿嘴,护犊子的心理不知何时产生,无论如何院长也不该组织别人领养谷时啊,换一个环境说不定他会变成完全不同的人呢?
但是最终夫妻还是被院长说服了,他们选择了月月,很快办好了手续,月月提着一个崭新的小皮箱牵着夫妻的手走出孤儿院,大部分孩子都趴在窗户上羡慕的看着她的背影,院长把他们送到门口,月月坐上高档的汽车,也趴在窗户上看着福利院。
半晌她开口,“再见了。”
月月万众瞩目的离开了孤儿院,时间如水划过,这一天终于有人给谷时送了饭水,他被关了五天才出了那个房间。猫猫被小孩们埋葬在了福利院门外,所有人都不谋而合的不同他说话,他彻底被孤立了,所幸谷时也不在乎,永远一个人站在角落,一个人吃饭,玩耍的时候一个人站在旁边。
阮清夏看着他回忆起了自己这么大时候的生活,那时候大概是小学或者初中,父母还尚未去国外,只是忙于工作,她家位于重庆的CBD,下楼就有各种各样的美食。学校的朋友很多,一起跳皮筋抄作业吃零食…
她从未想过在另一个地方还有人过着这样的生活,那么孤独。
很快她的视线再次模糊,意识涣散,眼前的画面又一次重组,这次的谷时长大了很多,大概18岁的模样,身材高挑五官流畅。他穿着一件白体恤站在福利院外,还是背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就像他第一次来福利院一样,他独自一人来,也独自一人离去,身载夕阳,脚踏暗影。
他生活了几年的福利院被丢在了脑后,还是脱皮的三层小平楼,像是锁住了时光。阮清夏还是跟在他身后走着,他进了一个很破烂的招待所,招待所只要30一晚上,房间逼仄只有内窗,被单发黄甚至没有空调,大夏天谷时就这样躺在床上入睡,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
他这样的人总是游离在社会边缘的,第二天从未念过书的他找了人生第一份工作——停尸房看管员。
阮清夏一瞬间回忆起了谷时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他对尸臭味十分敏感,他曾经当过停尸房看管员…原来是因为他有这样的过去。
他有了分配的宿舍,依旧独来独往,医院里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阮清夏就这样站在他旁边,看到了医院一幕又一幕画面。垂危的老人躺在床上插着管,一旁的儿女在争论遗产,未婚先孕的女生来医院打胎,陪着她的男人满脸不耐烦交了钱就走了,女生出来后迎接她的只有空荡荡的走廊…
谷时在这里待了很久,看着人来来往往,事境迁移,时光荏苒…回忆里的时间过得很快,像是按了快进键,等阮清夏反应过来时已经过了一两年,回忆大概也进入了尾声,她几乎陪着谷时度过了20年…
这种感觉很奇妙,现实中或许只过了一两天,她却好像看完了他的一生,只是从她见到谷时开始,他几乎没见他笑过哭过…谷时不幸的童年造就了他孤僻又偏激的性格,永远一个人不跟任何人交心,这样的生活有何乐趣?
清列的声音在这时打断了阮清夏的思绪。
“你还要跟着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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