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无衣的话,便裹挟了藤蔓上的尖刺,满是讽刺。
王淮却不恼怒,他笑的自在,情绪也不见低落,他道。
“女郎确实言之有理,这琅琊王氏啊……的确独独养出了我王三这个异类。”
青年这般说着,淡然得很。若不是观察得细致,裴无衣就不会瞧见了青年眸底淡淡的怅惘和悲伤。
不过,这样的情绪波动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的,王淮便遮掩了眸中的神色。
裴无衣看着,心里有那么几分后悔。
她却是个矜傲的性子,不会轻言歉意。纵使前世沦落到那般境地,她也没有开口求饶一句,这也为自己的死埋下了隐患。
这是从小的锦衣玉食仪容培养养的世家女郎的风骨。
但现在不一样了,重来一世。她的性子受到打磨,虽依旧骄矜,却不会太过于矜傲。
思及,她抿了抿唇角,抬眸看向王淮,“抱歉。”
她好像戳到了人家的痛处。
此举同方才的王淮不一样,这次是她不对。
青年一怔,倒是没想到她真的会道歉。这让他不由得又多瞧了瞧裴无衣几眼。
面前的女郎神色自若,但别扭的言语可以看出是初次道歉。
王淮眸中有了笑意,如同海棠映月,月下暗香朦胧,眼角的朱砂痣愈发昳丽旖旎,动人心魄。
“嗤。”
裴无衣瞧他一眼,颇有些尴尬。她轻咳一声,站了起来。
说:“很晚了,郎君不歇息,我该歇息了。告辞。”
语罢,便出了房门。
却在一会儿后,她又折身回来了。
王淮正垂首想事情呢,未曾料想裴无衣又折了回来。便说:“小娘子不是说要去歇息了,折回来又是作甚?”
他瞧着面前的少女面色很是纠结。
从方才亭中遇见到给他递药,这女郎从来都是眉目平静清冷的,此番又这样作为,倒令王淮摸不着头脑了。
于是想着,青年饶有趣味地瞧着裴无衣。他倒是很想知道她有何指教呐。
裴无衣抬首看向王淮,这时神情也已恢复先前那副平静淡漠的模样了。
她开口说:“无事。”顿了顿,压了嗓音,“夜深露重,不在自家府上,郎君若是不嫌冷,还是将衣冠整洁得好。”
语气里满是复杂。
王淮:“……”
他似笑非笑地瞧着裴无衣,从善如流答:“好。”
话一说完,裴无衣不多留,转身便走了。
只留下王淮,讶然又好笑地瞧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他面前。
他还以为裴无衣要说什么呢,原来竟是这个。料想怕是这小娘子害羞了罢,洛阳城里的小娘子们热情大方,他以为对方亦见惯了如此呢。
想到这里,又想起了方才裴无衣纠结犹豫的神情,王淮低低地笑出了声。
一室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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