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翦苦笑一声,面上是让樊司行捉摸不透的无奈与复杂,悲从心来,她摇摇头:“这不是我想不想的事,就算我一万个不愿意,也要套进那嫁衣里去。”
是啊,她逃到哪去呢,她到哪去会有人接纳她?若是她逃了,别说皇家,满天下的老百姓都要挖地缝去找她,把她抬进花轿里。
她体内那神祇蕴藏着福气,保四方太平,百年无大灾,都是这力量的庇佑。
他们这么说的。
封云翦的娘亲生下她那日就死了,化如一阵青灰,尸骨无存,像追风而去了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爹本是不可一世的祁献王,亡妻而后整个人消沉如堕入深渊,相思之苦折磨到她两岁时他便撒手人寰。
听宫里嬷嬷说,她娘亲曾多次护驾,还几次预见灾祸,先知一般,救尘世挽狂澜。那样的娘亲听着是如此的很潇洒,可世人只知供奉她如神明,却不知她背负了什么。
她们神女生育后将力量传给下一代就会仙去,因而每一代的神女都活不过三十岁。
上一世成亲后沈勖从来没开口提过要孩子的事。他甚至愿意被世人戳脊梁骨,他说他不要名声,只是不要她死。
封云翦忽的笑了,觉得方才太丧气,提起唇角抬眸望他:“哎没事,别说这个了,你吃不吃枣子,嗯?这个脆甜的,我特别喜欢,但是皮有点塞牙……”她收回视线吃了一口甜枣。
樊司行拉了拉她袖子,盯着她嗫嚅道:“他们说我是灾厄临世,邪煞转生,可你愿意让我在你身边,你是福神仙女……”
他们还真是两个极端。
她忽然想起,前世她没法预见他所做的一切,也没法觉醒过来保护沈勖和皇家,是不是和他的命相有关?
她将一颗甜枣塞进他嘴里,喜笑颜开,眼眯成了两个小月牙儿:“往后你要是对我好,你就是我的福神。”
很甜。
午后的日辉温柔而倦意,轻轻越过窗洒进来照在她白净粉嫩的脸蛋上,明眸皓齿,俏丽甜美,她整个人看起来亮晶晶的在发光。
他饶是年少懵懂,却也知道他想触碰她,想揉揉她看起来柔软乌黑的发,想呼吸她身上的馨香,想摸摸她的脸。
她突然却站起来揪住他的衣襟,拧眉装凶巴巴的:“你要是敢拿刀子对着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吃饭时我就趴在桌上,你睡觉时我就躺在你身边,你出恭时我就站你身后,然后对你吹凉风!”
“你害不害怕!”
她觉得这肯定能吓到这样一个小孩子的。
樊司行怔住,他幻想一下他睡觉时她就躺在旁边,触手可及……
他突然扯唇笑起来,握住她在自己衣襟揪着的手,眸里闪过暗芒:“不怕。”
噫!
封云翦脊背发凉,她白了脸退后几步,反被他这样吓了一跳,死时的记忆一下子似洪水猛兽扑过来,她强装镇定扶住桌边抬手赶他:“算,算了,没劲,你赶紧回去看书吧!”
好像那个生剥人皮、剁人成泥,嗜血成性的他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他此时不过一个孩子。
她如是安慰自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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