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想起那天在任家大宅,他定定地跪在地面上的身影。
难怪他那时表现得如此平静、脆弱,好像早就期待着这一天似的。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轻轻从地板上起身,走过去坐在一旁,和他靠在一起。
他手头放着一只酒瓶,我拿过来,举起来喝了一口,直呛喉咙。
“他是心里放不下你这个儿子的,血缘关系不过是生理上的,在感情上,老任和我,我们都是喜欢你、信任你的,把你当一家人。”
惨淡的月光照在他惨淡的脸上。
“人总是这样,越是没有什么,越是看重什么。像这个时候,我心里也会有一些黑暗面,总觉得自己如此优秀,偏偏因为血缘被任家排斥,什么都没有得到……”他看了看我,又辩解道,“我不是贪图财产。你不知道那种感觉,前一天你还是高高在上,做什么都有很多人配合你,突然有一天你什么都不是了,就连以前一起玩的朋友都离开了你。比一无所有更可怕的,是得到一切又失去一切。”
我叹了口气。得到一切,又失去一切,这种失落感我多少也体会过。
“你没有失去一切,你还有我,还有翔子,还有老任。即便他不承认你这个血缘上的儿子,也还是把你当做亲人。他不是为你……”
说道这里,我突然顿了顿。
“雨雨,爸爸其实一直很看中任霆。他既然不能做我的儿子,就让他做我的女婿也是一样的。”老爷子上次躺在病床上的话语又浮现在耳边。
老爷子的确是为他打算过。他的打算就是我和任霆结婚,这样两个他最看重的孩子都能够名正言顺地入主任家。现在虽然是二十一世纪,但重男轻女、嫡长子这种腐朽的论调仍然占据了城那些人的头脑。我即便跟任霆联手,也未必有多大胜算。
“吭,”任霆笑了,“你想说什么?他为我,怎么……?”
他朝我转过头来,亮亮的瞳孔折射了窗边的光线,微微一闪。
“他总会为你安排一个退路的,辛辛苦苦培养了20多年的优秀儿子,怎么可能说不认就不认。我虽然不太了解老任,但他这样做是为什么?是为了给任雷看吗?”
我嘟囔着,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口。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