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那老家伙被教训之后懂事了不少,这晚饭都换成了上好的食物。忍着膀子上的疼痛,恭恭敬敬地把清悠送到了大灶房门口。
翠珠提着食盒喜滋滋地跟在清悠的后面,开心道:“小姐,我们今天真是扬眉吐气、大快人心,从今以后看谁还敢欺负我们。”
“要想不被别人欺负,就需要自己强大起来。”清悠沉静开口道。没有人能保护自己一辈子。
“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要像变成小姐那样强悍,一把折断坏人的手。”
翠玉和芝兰:······,强悍是能用来形容小姐的吗?
月明风清,月光下一只野猫正和一只小狗在斗法。猫爪锋利,不一会儿狗的脸上就挂了彩。狗被激怒,张起了大口就要咬。野猫跳到了墙上,而小狗却上不去,只能在下面狂吠。
清悠淡淡地瞥了一眼走过,没有人能被打后会心无怨气。要么就是表面功夫、内心怀恨,伺机报复。
落梅院内,翠玉和翠珠已经把晚饭摆好。
翠玉经过药的事长了记性,准备了一根银针,把每道菜一一试过无误后。才让清悠净手用膳。
晚饭半个时辰过后,翠玉照例端来了药。银针一试还是有毒,清悠依旧是平静地倒进盆栽中。
翠玉身形晃动,一股淡淡墨香便飘进了清悠的鼻子里。清悠余光扫过,就见了其中的端倪。
手指虽然被清洗过,但指缝中还残存着丝丝墨迹,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你可有观察到芝兰在煎药过程中有什么异样?”清悠慢悠悠地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道。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被下药害的人不是她一样。
翠玉接过药婉,“并无异常。芝兰还小,心思纯正,奴婢相信芝兰是绝对不会做这种谋害主子的事。”
清悠吩咐道:“嗯,下去吧。天寒了,地上太冷,就不用再守夜了。”
她睡觉比较敏感,有人在她旁边她睡不着,有一点轻微的动静也会把她惊醒,都是上一辈子在玄武为了防身形成的习惯。
明明和师兄在断肠崖的决战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却一转眼已经过了一辈子,只能说是这大千世界,造化无穷吧。
“这···”,
这不太好吧,小姐若是夜里蹬被子,没人看着可咋办?翠玉要说的话,结果全被清悠不容置疑的神情给憋回了肚子里。
清悠望了一眼转身出去的翠玉,薄唇微启,声音微凉:“翠玉,聪明要放在合适的地方才叫聪明。”
翠玉一怔,身形不稳,手里药碗中的汤匙与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再转身时,已恢复成平常的样子。朱唇翕合,想解释着什么。
一阵凉风扑倒面上,清悠从她的身边飘然走过,丝毫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清悠进入书房,书案已经被整理过了。砚台里一汪墨水浅浅地飘着,白皙的指腹摩挲着砚台的边缘,一滴小小的还未干的墨珠像黑宝石一样立在砚台沿上。
五指继续在案上依次律动着,一支小狼毫毛笔的笔尖还未干,然而她今天并没有动墨练字。
在大周,大户人家小姐的贴身丫鬟要会识文通墨,有一定才情认识。翠玉和翠珠都是一同陪着原主在学堂进学。
翠珠是最不喜欢这些的,在学堂里没少被女夫子说过。最后字勉强能认识了,但写的却是七扭八歪的,无法入眼。倒是翠玉跟着原主一起学了下来,吟诗作对不在话下。
这人聪明起来了,眼界也变高了,甚至已经开始眼高于顶了。
清悠收回思绪,眼底尽是凉意。挑了一本大周律法,便折返卧房。
————
“夫人,这大小姐和之前打听来得消息不一样啊。”,李嬷嬷熟练地给二夫人钱氏卸下妆发,说着下午府里都传遍了的消息——大小姐单手卸了王婆子一臂。
钱氏对着镜子,抚摸着眼角的皱纹,“是消息都是半真半假,不能全信。之前我和老爷回府里过年时,见过她几面,唯唯诺诺的不甚讨喜。老夫人那里也不待见。到底是没了亲娘,就是可怜啊,徒有个大小姐名字罢了。”
“但这王婆子毕竟是您一手提拔上来的,就这么被大小姐打了,也说不过去。您现在可是这个宅子的女主人,这以后还怎么管制下面的人。我看就是老夫人和大房的人走了,大小姐看没人能管住她了,给您下马威呢。”李嬷嬷不满道。
李嬷嬷一张方脸,身形高大,头上已经有了些许银发,给人的感觉颇有些像尖酸刻薄的老嬷嬷。
钱氏拿下了李嬷嬷手中的梳子,自己慢慢梳理一头乌发。三十不到的年纪,保养得很好,依旧是年轻时的那般不俗姿容。
但眉眼间已经是多年管家养出的威严之色,素手放下梳子,正色问道:“嬷嬷,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从夫人出生起,老奴就一直跟着您。算起来已有三十五年之久。”李嬷嬷回道,神色骄傲。
“三十五年了,是很久了,我寻思着是不是也该放嬷嬷回乡颐养天年了。”烛光下,钱氏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李嬷嬷听罢,大惊失色。她才跟着夫人从边陲小镇回到柏原,眼看着就能享福了,怎么肯这时候回乡。
忙跪下道:“老奴舍不得夫人,老奴要一辈子服侍夫人啊。”
“我可担待不起,我看嬷嬷是越老越糊涂了,不知道那王婆子送了你多少银子,让你来我这吹耳边风。”钱氏一脸愠色。
李嬷嬷心下发虚,不敢辩解。那王婆子确实送给她十两银子,让她帮忙在夫人身边多提两句。
钱氏发火道:“清悠那丫头为何打人,是那王婆子给人送馊饭馊菜。这要是传了出去,还让外人以为我虐待侄女呢。二姨娘那些个贱人到时候还不抓住把柄,大做文章。嬷嬷,你这是在帮她们一起来害我啊。”
二姨娘和三姨娘这两年联起手来和她过不去,搞得现在她和林建的关系也很紧张。真的是没有一天舒心的日子。
钱氏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嬷嬷,又有些心软。李嬷嬷跟在她身边一直是通明达理,但到了柏原竟有些忘形,必须要好好敲打一番。
李嬷嬷脸色发白,这么多年来,夫人还是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急忙解释道:“老奴不知道是这个缘故啊,这个王婆子对我说是大小姐嫌弃他们送的饭菜不好,还出手打人。老奴这才蒙了心地想帮她说话。”
“若有下次,嬷嬷还是回乡去吧。”钱氏揉着眉心,打断了她的话,接着道:“明天嬷嬷到库房里挑点东西,亲自给那丫头送去吧。好好代我赔礼道歉,别叫生了嫌隙。再怎么说也是右相嫡长女,将来所嫁之人非富即贵,目光要放长远些。至于王婆子那人,嬷嬷自己掂量着办吧。”
李嬷嬷一一应下,这背后已经被汗浸湿了一大片。听到王婆子时,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死婆子,害得她差点和夫人离心,看她怎么明日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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