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对面的一间小茶馆里,烛光照亮了轩窗,隔着一条路,你能看到匆匆步伐,不作停留。
“老板,茶馆开在这里,生意好吗?”楚省坐在有点矮小的凳子上,微仰头望向有些年纪的老板。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绒布圆帽,帽檐边依稀可见双鬓灰白,藏蓝色的细蓝条纹西装,在他身上丝毫不显突兀。
眼角的皱纹堆藏起笑意,他很是面善,苍老的声音叙述着古老的故事,“小姑娘这话可说岔了呦,茶馆做的就是人的生意,生意怎会有好不好一说呢!”
苏织秋、顾绛、楚省三人都似被点醒了,拱手向着老板行礼,齐声说,“小辈无状,受教了。”
那老人将茶壶放下,连忙摆摆手,“不不不,老徐我大字不识一个,怎敢教人呢!”
“各位客人,尝尝我的茶吧!都是自家种的茶树上长的茶叶,老徐我独家秘方炒制的,尝尝吧!”老徐谈起炒茶眼睛都泛起了光,十分得意自己的手艺。
楚省听了,提起有些年代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先尝两口,茶香味弥漫在唇齿间,不甘不涩,却是不错。
“好茶。”楚省由心而发的一句赞叹,让老板瞬间心乐开花,他微笑着转身离去,将空间留给他们。
“我们准备回京内,你要一起吗?”苏织秋没有喝楚省刚倒的茶,他看着漆黑的茶壶,茶垢几乎都要从茶壶嘴里漏出来了,作为一个洁癖人士,他现在能坐在这里已经是十分克制了。
喝茶对于他来说,是不可能的。
楚省抿了口茶,将快见底的茶水装作不经意地倒在了木桌上,右手食指沾水简单勾画了几笔。
小孩贪玩,楚省看起来尤甚,“我还没玩够呢,不想回去。”
说完,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水,还木桌一个本相。
顾绛右手轻轻地团着佛珠,一口喝掉了杯中的茶水,动情而又不失关忧,“佛说不忧不惧。”
楚省端起茶壶,斜眼看了下顾绛,“少年,喝慢点,别白白浪费了老板的心血。”真不知顾绛这样的人,竟然皈依了佛门,佛祖也敢收。
苏织秋双手握着骨笛,衣袖半分不沾茶桌,椅子也只是虚虚的沾了一条线,他可真真是洁癖大王。
楚省一杯杯地喝着茶,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顾绛说着话,关键是顾绛这人不想说话,楚省说十句,他能说一句就算好了。
苏织秋和楚省倒是聊得来,他们聊京内大事小事,无所不谈,聊所见所闻,相谈甚欢,春江在左,美人在右,就连月光都是温暖色。
月光在天上划了道圆弧,静谧的春江在此时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砰——”巨大的声响将熟睡的人叫醒,众人慌乱的叫声瞬间沸腾。
茶壶在桌上晃晃悠悠地行走,“糟了,”见状,楚省恍然大悟。
茶馆老板老徐也走了出来,十分淡定地收拾走桌上的茶壶和茶杯,劝诫楚省三位外来人,“你们现在一直往西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楚省掏出钱,递给了老徐,“谢谢老伯,这是茶水钱,我们还有朋友与在春江那边住着,就先离开了。”
说完,苏织秋向着老徐颔首告辞,顾绛也轻轻地说了句“再见。”
三人的衣袂接连拂过门框,身姿笔挺,无惧前行。
老徐看了眼,默默地点了点头,“还是年轻好啊!”他有些浑浊的眼眸倒映出几分故人,年华逝去,这已经不是他曾经熟悉的那个时代了。
“男儿走四方,何处青山不留人。”这是谁曾经的誓言。
可是最后还是食言了。
老徐长叹一生,挺直的背瞬间佝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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