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重新叫了客房服务再送一杯茶上来,将韫知小心地放回床上撤回她半抱半枕的胳膊,撤出来的时候只觉得胳膊已经失去了知觉。
拿起桌上的毛巾重新进了浴室,用热水冲洗之后折返回床边细致的将半干的泪痕一一擦净。喂韫知喝完解酒茶之后,盖好了被子,关上了窗帘的按钮和床头的灯。
在外间的浴室洗完澡,顾行回到会客厅调出前不久君合发给他的邮件,望着那个未查收的文件良久,点了删除键。相比通过调查掌握她的信息,推测她的喜好,他更想一步步走近她,去感受她,更希望那些过去的人生和未来的选择,他能有幸坐在她的面前,听她娓娓道来。
紧接着收了神和大洋彼岸的公司连了线,传了资料开了视频会议,然后继续修改条款细则,不知不觉时间就这样流走了。再抬头一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起身进了卧室,把半斜掉在地上的被子轻轻捡起盖回熟睡的人身上,关上门回到客厅,就顺势侧卧在躺在沙发上休息。
七点多曙光已经洒满了整个没有拉窗帘的客厅,顾行有个很孩子气般任性的私人习惯,睡觉不喜欢拉上窗帘。从小到大,他喜欢看着如水的夜色入眠,也喜欢伴着阳光升起的时间苏醒,因此无论是公司还是住处的起居室都会装镀膜玻璃。
当然,在外住酒店为了个人隐私他还是会拉上窗帘,但昨晚他侧躺着看窗外夜色沁凉,心里有了一种久违的柔软和安定,突然就舍不得关上窗帘。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这样的月色里,这样的舍不得,是此刻,也是往后一生的绵延不绝。
顾行半起身看了眼仍关着的卧室的门,想着醉酒又是半夜才睡的韫知这时候大概还没醒。就简单洗漱后下楼去了健身房,八点钟多回到房间,洗完澡一身清爽,换好衣服,开始收拾文件和行李。
这时卧室的门轻轻打开,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顾行当时抬眼看到时脑海里一下蹦出这样一个形容词。
韫知看见是他,不知怎么了,心里一瞬间松了口气。一觉醒来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睡在不知道谁的床上,把她惊的腾地就坐起来了。低头看自己衣衫完整,也并无身体不适又觉得似乎情况也不太糟,检查了浴室的洗漱用品之后基本确定这是个男人的房间,心里莫名还是一紧。
快速洗漱穿好衣服,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她怎么都没有勇气打开,在屋里徘徊了几圈,还是心一横开了门,入眼的人让她提到嗓子眼的心顺利归位。
而她略警惕到松了口气的神态到略尴尬的微妙神态转变自然尽入顾行眼底,他的心里莫名暖了一下,至少在她心底,他应该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吧。
空气突然沉默了两三秒,顾行走向客厅的茶水间端了杯温水递给韫知,神色清淡自然,语气像是在叮嘱着孩子,“先喝口水,空调吹得很干。”韫知回过神,接过水道谢,干哑的嗓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喝着水的韫知当机的大脑终于开始正常运转了,正琢磨着要怎么解释和感谢才不至于尴尬,顾行清朗的声音就响起,“抱歉我昨晚翻了一下你的包想要找一下房卡,但是我和白渊好像是把你和小珩的包拿错了,因为这家酒店昨晚客房都满了,所以我就带你到我这间了,希望不会困扰到你。”
他微微低头,看着眼前这个粉黛未施的女孩子端着杯子喝水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不经意间的神色和模样总是让她想到小女孩,那些只有在孩童身上才易见的纯净、好奇、明亮,在她的眉眼里总能寻得到,那是一种有着浑然天成的生命力。
韫知心里感叹了下顾行的情商和体贴入微,不动声色地就化解了她不知要从何开始解释的尴尬。因为知道自己酒品一向还不错,至少没有耍酒疯和胡言乱语的酒后失态的行为历史,于是她自然从善如流也不扭捏着画蛇添足,“谢谢你,顾总。该说抱歉的是我,昨晚给你添麻烦了!”
话音刚落,顾行心里就沉了一分,褪去夜色和醉意的韫知的分寸感太强,在这样的略显暧昧场合下,一声顾总毫无疑问就是摆明自己的身份和态度。心存感激但无意暧昧,一如他初见她时的模样,诚恳而直接,不拖泥带水。
这样一个她,清绝又纯净,是她的珍贵,也是他的心动。
顾行淡笑着打趣说“是要提醒我假期结束了么?”顿了一下,“公事之内,我很高兴一行能有你这样的好的合作伙伴,公事之外,韫知,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说完接过她手里的空水杯“晚点白渊和白珩过来一起吃午饭。等会我们先下去吃个早饭好吗?”
“嗯好,那我先回去洗漱收拾一下。”下楼到前台先取了备用房卡,回房洗澡换衣化了个清淡的妆容,四十分钟终于把自己收拾清醒了。
青山色的羊绒毛衣,浅米色的阔腿裤,柔和而不失干练,韫知坐在床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出了下神。昨晚一夜如梦,任她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是如何回到酒店,何时睡着的了,索性就放弃不想了。
终于把所有遗留的事情都处理完,和顾行下楼一起吃了早饭。早饭时谁都没有再提昨晚的事情,两人从最近的行业里的小事开始聊,继而宏观微观地发散地聊着,一个提点就心领神会,那种自然而然的默契,仿佛已经是多年的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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