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他真的脸皮长厚了呢……”迟纭扔下手中潮了的茶,笑着道。
淇风,她可不缺。
毕竟那个专栽淇风的茶园,可都是她茗云馆的。
专供皇室,不过是能挣得钱多些罢了,外头人都将那淇风说的千般好万般好,可要她来说,还没这特别容易潮的禹信好。
走在回自己院子路上的迟昂杰,脑子里一直是方才迟纭说的那句话,让他心里堵着有些找寻不到出路。
哪是禹信经不得半分湿气,明明是她将过往种种铭记于心,扔的是茶,拒绝的是他的亲近。
也罢,也罢,要怪也只能怪他少时不明事理,将那关乎人命的事都强加在了一个尚且五岁的小姑娘身上,现在看来,他和那被送去庄子上的毒妇没什么差别了……
夜渐深,凉风也起来了,吹动草木沙沙作响,国公府门前通明的灯笼却岿然不动。
今日的戚容珩,竟是没去悦仙楼。
筠风院的烛火有些暗,院内亦是万籁俱寂,比之其他大家府邸显得萧瑟的很。
筠风院主屋内有一处汤池,常年都是舒适的温热,这是当年戚容珩出生后戚鸿煊废了不少人力物力才造出来的,只因着戚容珩出生时体弱得很,御医嘱咐说要常泡温汤疗养,这才有了此处。
不过戚容珩两岁被送去箐余山之后身子倒是日渐的好了,后来回了府此处也只当做寻常汤池作用了。
浴屋内烟气氤氲,戚容珩不过才将将入水一盏茶不到,外头就传来了云朗的呼喊。
“主子,阁內有事禀报”。
戚容珩微微睁开双眸,被这水汽衬着竟是朦胧中都隐约看得出其内划过的几分危险意味。
水波撩动,池内男子起了身,身上水滴皆被内力驱散,月白的中衣掩盖住了那撩人心弦的线条纹理,绛紫色外袍松松垮垮的披在了肩上,举手投足间皆是散漫惑人。
“主子,宫里派人去重光寺了”,云朗神色不似往常跳脱,而是有些严肃。
“呵,他倒是心急的很”。
如今的重光寺不只有暂被认定的“明荧星”,还有一个被戚容珩藏在那儿的人。
“云炎已经带人过去了,主子可还要去一趟?”云朗试探着问,毕竟那人也不值得他家主子再去冒一次露面的险。
戚容珩扯了扯衣襟,笑道,“不去也可以,但去了明早能看见美人,你说本公子去不去?”
云朗顿时明了,眨巴了一下眼抱拳,“是,属下这就去备马”,说完就转身出门,却在门口又回头道,“主子你不会真对那迟小姐有意思吧?”
还没等戚容珩说话,云朗就跑了个没影,一边跑还一边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多嘴多嘴!”
落荒而逃的人自然没看见男子眼中的趣意盎然,也没听到那句消散在自门外带进来的轻风中的话。
“有意无意结果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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