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小会儿,迟纭才在一处门前停下,看样子是一处商铺的后门,迟纭上前轻敲了两声门,不多时便从里头传来声响,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来了”。
门自里打开,露出一张一看便是生意人的精明之相,是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子,那人一看见门口站着的迟纭,不禁小声惊呼:“小姐?”
“赵叔。”迟纭对其点点头,今晚终于是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了。
“小姐快进来,这是出了何事?”赵全明一边说着一边侧开身子,眉目间止不住的担忧,待看见迟纭脸上的血迹,又道:“怎的还受了伤?”
“此事说来话长,我先去换身衣裳,”迟纭一边说着一边驾轻就熟的往二楼上去,想到什么又扶着栏杆往下对赵全明道:“让岚姨给我备些吃食吧,今日午间过后我就没进过食了,可饿了!”说完便转身进了二楼最里间的屋子。
“是,小姐。”赵全明低头应了,但还是往迟纭的房间回头看了几眼,才脚步匆匆往后院自己的住处唤妻子去了。
商铺的大门外,一身暗卫服饰的的年轻男子抬眼看了一眼亮起灯那处窗,便低头闪入了小巷消失不见。
商铺挂着两个灯笼,将悬挂在大门上的牌匾照的清晰可见,其上,赫然是“茗云馆”三个大字。
夜里的京城,最热闹地方的莫不过是悦仙楼了。
身为京中最大的一处烟花之地,况且能在这天子脚下立足,其背后势力自也是不用多说,只是从来无人知晓这背后之人是谁,但却有一点却是家喻户晓的。
当今盛朝最放纵任意的那位小国公爷,可是这悦仙楼的常客,听闻今日,他又宿在楼里了,依旧是点的那位新花魁,绮云姑娘。
人人都道绮云好福气,被这位小国公爷看上,一连几日的恩赏,却无人可知,现在这绮云,正衣裳整齐的躺在床榻之上,怎么看都不像是熟睡,反而像是昏了过去,而这满室脂粉香的屋子,也并未见着那位给她带来福气的小国公爷。
烛火燃烧的噼啪声作响,层层幔帐忽而无风而动,窗开了又合上,再看,屋内已是多了两人,其中一个,正是迟纭的“恩人”。
屋外抱着刀笔直站着的侍卫听着屋内动静,便敲了门进屋,对正在松腰带的男子道:“主子,那家人已经安全入阁,主子今日可要回府?”最后这句话问的倒是自然得很,像是惯常问的。
这“恩人”倒也不是别人,正是这京中有着“盛名”的小国公爷,戚容珩。
“云朗啊云朗,今日那邕王已经亲眼见着你家公子醉醺醺的搂着美人进了屋,现在回去,明日京中怕是要传遍你家公子,不行了!”
戚容珩看了一眼远处床榻上躺着的女子,扔下了手中刚解下来的腰带,整个人已然是一幅流连烟花之地的风流公子做派,之前的种种都消散不见,一时让人分不清之前的是他本性,还是现在这副模样是。
云朗闻言不自然的咳了一声,瞪了一眼在戚容珩身后翻着白眼的云炎,随后毕恭毕敬道:“是,属下这就去让隋兰准备好主子惯用的屋。”
说完便利索出了门拐下了楼梯,径直向楼下端着酒杯簪着一枝海棠花的红裙女人走去,那就是他口中的隋兰,也是悦仙楼的老鸨。
云朗与隋兰耳语了几句,隋兰抬头看了一眼搂上戚容珩所在的方向,随后就笑着应下,云朗便又回到了方才的屋子,回道:“主子,办好了。”
“这绮云姑娘,你要不要春风一度?”戚容珩伸手在云朗的肩头拂了拂,带着笑意问,那双眼里仿佛也含了许多撩人的醉意。
被关照的云朗一阵恶寒,连忙摇了摇头,惶惶道:“属下可无福消受!”笑话,这绮云对自家主子那恨不得昭示天下的爱意,他在一旁看着都心慌,何谈与之度春风!
“罢了罢了,她心机太重,不适合我家云朗。”
戚容珩摇摇头抬步出了门,云炎也面无表情的跟了上去,云朗瞥了一眼那边的床榻,想起前几日隋兰的话,一时间有些鄙夷的翻了白眼,随后也紧跟上了前面的两人。
丑时了,楼下哪怕还有宾客,也皆都是醉意昏沉,根本无人注意到楼上那个小国公与他们心心念念的绮云姑娘的房间里头,早已空无一人。
烟花依旧,欢笑依旧,有些见不得人亦或是见得人的事,却在今夜就此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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