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最近很闲,从藏那里回来之后,郡守便没给他安排新的任务了,只是让他好好休息。而且韩信被郡守派去协助剿匪,赵良在九江并无多少亲朋好友。
他是在平定韩时之乱时立功摆脱刑徒身份被派至衡阳郡守李其手下,适逢武成侯王翦灭楚结果昌平君反,破衡阳,并杀李其,而赵良侥幸逃出。
韩贺随王翦将军一起讨伐昌平,赵良听说韩贺有仁义之名,便往投靠之,并献上逃亡过程中侦察到的情报,再削去爵位,勉勉强强保住了性命。毕竟主将死,逃兵者皆斩可不是一句空话。
然后赵良重新从小卒做起,随王翦大军剿灭昌平君之乱于会稽,又获功,升为百夫长,很巧合地和着韩贺派去胶东郡镇守,并成功成为韩贺的亲信。
不过后来,韩贺被任命为九江郡守,而赵良随北征军驻守九原。不过一年前赵良又获军功,被调到九江任郡侦察连副连长,才重新归属于韩贺手下。嗯对,易相的改革中的郡下辖的侦察连归郡守掌管,而非郡尉,主要任务也不是参加作战,而是查奸擒盗,类似于后世的警察。
由于新调来,而侦察连连长权力欲极重,宁可让赵良闲着也不让他掌权,所以他才会有空被韩贺派去请藏出山,只可惜他搞砸了。
而现在他再次恢复到无聊的生活,只能读读书、喝喝酒,有空骑马去深山打猎。
坐在城楼上,视角很好,此时赵良就拿着一本书在那读,哪怕是旁边目不识字的守门卒也知道赵良看的是他最珍爱的书《探经》,也没人敢打扰。
不过忽然一个骑兵远远地朝着九江郡城门奔驰而来,守门卒立即就辨认出了那骑兵上代表九江郡尉的标志,马上驱赶城门附近的百姓,而赵良因为站起身来,两眼眯着看:“难道战事已经结束?”
同样是城门,咸阳的城门可是比九江郡的恢弘得多。
进城、出城的人也川流不息,甚至有时一两辆代表着尊贵身份的马车奔驰而过,守门卒们自然是赶紧驱赶凑热闹的民众,以免他们惹得里面的大人物生气。
上次可是有十来个蠢货挡着蒙杰公子的马车,结果被活活打死,这件事也不了了之。而守门的官吏却被削爵,士卒则干脆远徙到九原修长城去了。
因此,民间皆传:宁打武成侯,不挡蒙氏车。李相腾达时,不见商君来。
此时一辆满是鲍鱼臭味的马车朝咸阳城门走来,一股巨大的臭味袭来。早早接到了命令守门吏卒,赶紧驱赶四周的民众,打开一个很少用的偏门,让他们快速经过。
而这辆马车进城门后,绕开中间大道,从一条早已被戒严的类似后世胡同的小道。
马车在里面绕来绕去,一直绕到皇城的某个城墙边上的小矮房,最后从商君时便修建的地道将这车鲍鱼送进了皇城。
而皇城中,两天前忽然回咸阳的胡亥公子死死地盯着一个黑乎乎的出口,身后是一个须发斑白的老头和一个健硕的中年人,以及一千令人胆寒的秦国锐卒。
胡亥的手一次次紧张的捏起来,然后又强行张开,心里回想着昨夜的密谋。
“陛下,去九原的人回报,扶苏已死,蒙恬被囚。”
“长兄死了?他,他……”
“陛下,扶苏公子得知始皇帝已死,悲痛万分,拔剑自尽。”
胡亥看着眼前这个脸色从来都没变过的老头,眉头轻轻皱起。他自然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长兄会那么轻易地自尽,傻子才信,更何况他只是下令将其囚禁起来罢了。
“陛下,李相这也是为了陛下啊,长安君之鉴不远啊!高与李相尊始皇遗令,誓死效忠陛下,保护陛下不被奸人所害。”
“斯也会誓死效忠陛下,防止奸人作祟。”李斯也连忙跟着赵高跪下。
胡亥又想起了自己的叔叔,想起小时候在秦王宫里看到的刀光剑影,不禁有些寒颤。不过看了眼从小陪自己长大的赵高,心里安定了许多。毕竟自己不至于像哥哥扶苏一样最后落了个孤单一人,遭到父皇的厌恶,被放逐到九原去。
“赵老师和李相的忠心,亥……朕自然明白。只是朕没想到,长兄如此思念父皇,传令下去,善待其妻子,让他们在九原为长兄守陵。”
“陛下仁爱,有始皇之遗风。”李斯和赵高再次跪下。
胡亥的心境却有些微妙的变化,听到始皇之遗风时更是有些许焦躁。
“我怎么会有父皇的雄才呢?连母亲的命都保不住。”胡亥偷偷地叹了口气,不再想昨夜之事,重新凝神看着眼前的密道出口。
密道也传来了一阵马车声,越来越大,秦卒也抬起了手中的长戈,严阵以待,随时准备上前护佑胡亥的安全。
伴随着一股极浓的恶臭味,一辆马车出现了,如果城门卒在此一定会惊叹这不就是刚才那辆进城的鲍鱼车吗,只是上面已经没有了鲍鱼,一个被盖着黑布的暗金色的长棺显露出来。
“父皇,您回来了。”胡亥脱口而出,上前将黑布掀开,然后趴在棺材上大哭。
李斯和赵高也立即跪下,“臣斯/高恭迎陛下归来。”
身后的秦卒听到后个个惊讶至极,然后纷纷跪下,大喊:“臣等恭迎陛下归来。”
而护送这辆马车的士卒更是惊惧不已,他们只是接到一个命令去顶替一辆的鲍鱼车的士卒,并将鲍鱼去掉,沿着密道送进皇宫,完全被想到这上面便是他们视作是神灵的始皇帝,于立即跪下,“臣等死罪。”
赵高和李斯同时站起来,对着胡亥说,“陛下勿哀,秦国需要您呢!”
然后李斯对着赵高说:”赵将军,请扶陛下去休息,”然后对身后的士卒说:“尔等护送先帝之灵至蕲年宫,不得有误,不然皆斩。”
“臣等遵令。”
一千多秦卒齐声回道,等赵高把胡亥扶开后,便上前将长棺抬起,朝着秦朝祭天的蕲年宫走去。
而胡亥则默默看着这一切,时不时瞥一眼李斯,心中若有所思,最后冷冷地说了一句话,“把鲍鱼放在父皇棺上的人,全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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