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精神饱满的清晨,退伸了伸自己的老腰,噼里啪啦地响了一遍,全身舒坦得快软过去了。毕竟四十多岁了,在这时代已经算是一个老头了。可不像后世在强大的科技实力支持下,哪怕是七八十岁还活蹦乱跳的。
退摸了摸自己尚且健在的两排黄牙,用力地咬了咬,还算结实,随后便拿起装着黑炭木碗朝着盆地里唯一一条河流走去,路上还顺手扯了根树枝。
虽然秦代没啥刷牙的东西,牙膏什么的更不可想了。幸好退还是看过荒野求生的男人,拿起黑炭抹牙上,再拿树枝扣一扣已经超越这个时代无数的贵族。
退其实挺怕自己牙坏的,毕竟这不是修仙世界,牙齿可是一个很容易就没的物什。他可不想到老了自己牙全坏,最后沦落到自己喝着稀粥,看着别人大口大口的啃肉。当然他现在也没啥肉吃,只有偶尔抓到只傻兔子才能难得开一次荤。
所以刷完牙后又是一个漫长的做饭过程,做完饭后有草草地扒两口粟米了事。
“韩贺那小子该不会把我忘了吧,还不送米来,妄我当年救他一命!”
看着空空的米缸,退不由得发起愁来。毕竟南山下的小麦还有一两个月才能熟呢,看来要提前把菽豆给收了。
退隐居的小盆地是没有路直通外界的,隐藏在崇山峻岭中。这样才能躲过秦黑冰台的追查,虽然退没有直接主管过黑冰台,却对秦国这个秘密组织还是挺了解的。
而此时一个骑着骏马的人朝着退隐居的小盆地奔驰而来,哪怕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但这个骑兵绕过各种险恶地形向着目的地前进。虽说中原人更擅长驾驶战车,但这个骑兵却有着不下于草原人的敏捷。如果后世人看到的话,便能一眼就看出这是他脚下所踩的两块铜的功劳。
“今日又是休息的一天,信仰上帝还是好处多多的,比如说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一周休息一天。”
退翻开自己的日记本,默默地添了一句:公元三十年八月二十日星期日,休息。当然,作为一个穿越者,公元零年肯定要用自己穿越的年份啊,难道还用西方那糟老头的生日?
退写下几个斗大的字后,就躺在自制的躺椅上拿起本书翻了起来,名字就叫做《懒散半生庸碌》,作者退。
清晨读书时很舒适的一件事,翻开一本好书,听着窗外的清脆鸟鸣,人生无比幸福。只不过肚子时不时响起的咕咕声老是打破这一美好景象。
“贺啊贺,你该不是把我给忘了吧,我都快饿死了。”
不过一马蹄声突然响起,由远及近,满满逼近,纵横战场多年的退立即听出了这不是野生马,顿时警觉起来,从躺椅上一跃而起,跑到床头打开木盒,把长剑用其他布包起,拿在手上,重新坐回到躺椅中,再次拿起书,“悠然”地看起来。
赵良也有些疲惫了,毕竟千里骑马过来,途中更是少有休整。不过想到自己要去见一个大人物,他就再次兴奋起来了。赵良明白自己的能力在并不是很卓越,军事方面更是比不上自己的竞争对手韩小子。但现在应该是他排挤韩小子,成为郡守心腹的大好机会。
秦国武将制度固然对武人很好,然而现在全国一统,只有南北边境才有战争。他这郡兵哪有机会获得战功呢,更何况他又不是老秦人,本就受到猜忌和排挤。若非是得到九江郡守韩贺的赏识,他也不一定能获得今天的成就,更别谈来做这些极其机密的事情了。
虽然按着地图寻路,赵良仍是迷了好几次路,毕竟大人物的隐居之地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不过兜兜转转中,他还是成功来到了一个被群山包围的小盆地。但这还不算完,即便赵良到了盆地,也没办法一下子找到那个人隐居的地方,毕竟这里的草实在是太高,遮蔽了视线。
但是强大的侦察能力,让他很快就注意到远处山脚下隐藏在密林中的小屋。毕竟论侦察才能他没害怕过谁,哪怕是韩小子也是自愧不如,不然韩郡守也不会派他过来。毕竟那位比较怕死,啊不,应该说是善于隐藏自己,所住之处连黑冰台都难以找到。
作为尊重,赵良先下马步行,牵着着马朝着小屋走去,途中顺手砍死了一条挡路的毒蛇,白色的。
多年后,《大汉新志·赵太尉传》载,白蛇者,白帝之子也,为汉太尉良所斩,故天命移于汉,乃汉世祖之德也。
前往小屋的路,说远不远,但也费了赵良一顿功夫,不仅要拨开眼前半人高的草,还要注意自己的仪容不被损坏,所以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小屋前。
下了马,看着虚掩的门,赵良理了理着装,端正仪容,恭恭敬敬地向着小屋行了个礼,喊道:“泗水赵良奉九江太守贺之令求见易相。”
等了许久,赵良渐渐有些不安之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才慢悠悠地从里面飘出来:“吾知矣,且先进来。”
赵良赶紧把马绑在旁边的树上,便缓缓地推开门,再次恭恭敬敬地行个礼,才悄悄地用眼睛余光打量着四周:一个极其简陋的土房,有一桌、一椅、一灶、一炕,虽然椅子和炕是北方最近流行的物什,但常年跟在太守身边的赵良还是见过的。
只不过前面那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躺在一个似椅子却太长,似床有太短太弯的器具上,就超出了赵良的认知范围。但赵良明白眼前的老人素有急智多巧的美名,更是创造了不少新奇的玩意,也就不觉奇怪,也许这也是他新弄出来的东西吧,故姑且叫做长椅吧。
“泗水赵良见过易相,此乃太守给易相的信。”赵良半跪在地上喊道,将在胸前藏了好久的丝帛拿出,往老人的方向递过去。
虽然赵良喊得很大声,但坐在长椅上的老人似乎没听到一般,一动也不动,依旧背着赵良而坐。空气安静了许久,老人才伸出自己干枯的手将信拿过去,自顾自地看起来。
贺再拜:
久不闻君音,贺甚相思想......帝幸陈,病,据数月,无政令出......恐小人作奸,乞易相出,以震慑宵小。
信是手写的,仍残余一丝墨香。退一行一行地细看,时不时隔着窄小的窗望向天空,叹一口气,然后再接着读。
退看了眼天空中卷动的风云,然后接着读手中的信,心中思绪万千:李阴贼,赵小子,你们终究还是那么干了。干就干呗,咋不叫上我呢!愚之又愚啊,若无我镇压,只会白白葬送了一个国家。
退的心思卡了一下,似乎想起自己再穿越前说的那些豪言壮语,拿着信的手轻轻抖了抖。信倒是没有脱手,只是哐当一声,一把锋利的秦剑便从怀里掉到地上。
赵良盯着寒光迸溅的秦剑,愣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