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再次看向裴彦的时候,赵云今却总是能想起他方才在月下的清冷神情来。
他那样表情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他不说也有不说的道理,只怕我们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裴彦没有理会赵云今打量的眼神,推开了面前的那扇门,领着赵云今走了进去。
屋中摆设与当日赵云今所见的没有任何不同,一样的草屋茅舍,陈设简单。
当日的清瘦少年此时正坐在桌边,他双眼灰暗无神地看着前方,手下轻抚摸着一方白色的锦帕。
赵云今一眼便看见那帕子上绣着的一丛兰花,绣工怎么样她看不出来,只看出那少年对那锦帕的爱惜。
“你可好些了?”她向着那少年问道。
少年闻声,手中的动作微顿,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你?”
赵云今一愣,她不由转头看向裴彦,眼中带着问询,裴彦却摇了摇头。
少年清冷的声音宛如溪水般,干净而清澈,缓缓地流淌出来。
“我记得你的声音,那日,林中,你救我。”
他的话说得并不连贯,听起来像是许久没有与人交谈过的样子,但他清俊的声音却宛如林中清溪般涤荡人心,令人忍不住认真去听。
赵云今笑了起来,心中对少年生出莫名的好感。
她小手一挥:“客气!我也就是随手一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那天我看你被暗器打中,疼不疼呐?”
程夏心头微沉,长长的睫毛也跟着垂了下来。
他想,这女子定是从未受过一点伤。
“我程夏,以后,还你。”
赵云今过了片刻才弄清楚这话里的逻辑,他叫程夏,以后要还她东西。
“还我什么?”她不解地转头去看裴彦。
裴彦同样看向赵云今,他眼眸深沉地盯着赵云今的那双杏眼,想从中分辨出来,她到底是真的不清楚少年的意思还是故作不知。
“你救他一命,他因此要报答于你。”
“是这个意思吗?”赵云今转头问坐在椅子上的程夏。
程夏点头。
他虽然生在山中,却也知道,这世界没有平白无故的恩情。
赵云今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指了指旁边的裴彦。
“你要谢也是谢他啊,他才是大夫,是他救的你!”
裴彦跟程夏皆是一愣,谁也没想到她居然会这样回答。
“赵小姐,人是你带回来让我救的,何况你也已经付了诊金,我只是拿钱救人,并不能算是我救的他。”裴彦尽量平心静气地跟她解释,看来她是误会了什么。
赵云今听了他的话,果然思索起来。
片刻之后,她便扬起了笑。
“那我知道了,你就还我钱吧!诊金是多少还我多少,这样咱们就谁也不欠谁的了!”说完,赵云今还自己点了点头,一副“我真精明”的模样。
程夏皱着眉头,他理解不了她的逻辑。
别说是程夏,就是裴彦也眸色复杂地皱了皱眉头。
他紧紧盯着这个叫赵云今的女子,生平头一遭觉得看不懂眼前之人,原先他也受君子之教,相信人性本善,可后来却落得那样的下场……
裴彦眸色发紧,盯着赵云今的脸,恨不得将她剥皮拆股似的看个分明。
这么一看才发现,她的五官清秀明丽,虽然并非那种极度漂亮的容颜,但是却十分的立体,浓眉大眼,看起来爱憎分明。
“多少?”
程夏却没有裴彦那样多的心思,他想,既然她要这个,那他便还她这个。
赵云今摸着下巴想了想片刻,最后转头看向裴彦。
“裴公子,他在你这儿花了多少钱来着?”
裴彦皱眉,沉默了片刻,才道:“诊费不计,药材共花了3银令。”
天朝国实行的货币制度与古代也没有多大的差别,只不过钱币模样和名字叫法不一样,1银令就相当于是唐代唐玄宗时的一两银子,差不多是现在的2000块钱左右。
这也是赵云今看了许多书籍,又问了霜儿家中开销后算出来的。
她前世的时候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但是数学却是一等一的好,尤其是在算钱这方面,很难让人占到她的便宜。
赵云今又接着问道:“那他这伤还需要休养多久,大概花多少钱?”
裴彦却忽然笑了起来。
就如同方才他在月下一般,眼眸发冷,笑容中带着讽刺。
“赵小姐,你贵为县主,银钱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这少年既然身手不凡,你救他一命,此时就是让他替你卖命也无不可,在下不得不提醒你,你并不缺钱。”
赵云今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一双杏眼干净清澈,不含丝毫杂质。
“可我救他,是为了让他活下去,不是为了让他替我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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