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防军务,苏野甚少留意,毕竟当初因为大嫂,怒而杀了靖北都护府的司马家公子。
他对于军中那些盛气凌人的武夫,自然没什么好印象。
谁又会记得不愉快的事情呢?
......
“徐兄放心吧,眼下的牧王李尧臣,便是牧州的第二道屏障。”
杜清平灌了一口梅子酒:“这牧王在天妖乱国平息之后,不留在燕京享福,更是跑来牧州屯田李三郎,想来是个务实之辈。”
“但愿吧。”
“帝王家事,终究是权柄之争,谁又知道这自天妖乱国过后,国力便每况愈下的李家皇朝,能不能再撑个二三百年?”
“若牧王是三王爷,不知肃武宗排行第几?”
听得离砚先生提起帝王家事,苏野好奇心起,插了一句嘴。
“老九,在天妖乱国之初,逼迫衍玄宗退位的独夫,便是这在黎原出了名的李九爷。”似是对这抑儒扬法,强行推行法制的肃武宗颇有微辞。
杜夫子暗自置气。
更是将当今圣上,冠以了“独夫”之名。
“燕京城内,可还有其它声望较高的王爷?”
“京中的王爷,不过是些闲散子弟罢了。若是再要寻出一个和李尧臣齐名的,那到扬州驻防,终日流连花间的老七李舜玉,倒算个人物。”
果然是读书人,对天下大事,总会抱有迥异于常人的敏锐。
教书五十余年,桃李满天下的杜清平,再度提起一个人来。
徐开泰微笑作陪,想来是在进士楼里封存日久,并不清楚眼下的大肃局势。
“风月王爷,却能获得名望,想来也是妙人一个。”
苏野淡然一笑,简单揭过。
俩老头子则越扯越远,眼见是圆不回来了。
实在无聊,便从楼里寻了个马扎。
坐在楼口盯着楼顶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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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成了天后,依旧只是宫闱禁脔!”
终于,到得徐开泰满心愤怒,叱骂而出之际,苏野再度回过神来。
“徐兄此言差矣,若非那女主临朝期间,有了一系列的治国之策;后来的衍中宗,衍玄宗时期的龙元盛世便不会到来,更不会有空前绝后的诗坛盛况。”
区别于徐开泰,经历过明观末期的蛊母案。
杜清平却是用后来者的身份,看到了明观年间到龙元年间的转变;对于登上皇位的周氏女主,有了更为客观的评价。
“杜老弟你莫胡说!”
这个突兀的声音,来自一楼。
“若非她在位期间谋权夺势,数番戕害子嗣,大衍诗坛或许会提前百年到来。”
“正是,戕害子嗣也就算了,险些还动摇国本。”
二楼久未出声的胡厚才,同样怨气冲天:“明观末期一直到龙元年间的动乱,不是她从中作梗,又是如何?”
苏野插不上嘴,见得杜清平身后有张木塌。
便躺卧下去,抓出一把果脯,边嚼边听这群人摆龙门阵。
世人的心态,莫过于:
--眼看她起高楼,眼看她楼塌了。
只要塌的不是自家房子,还能附和着抒发生活的愤懑,谁又不想指摘几句?
......
“可她百年之后,依然有胆在高宗身旁,立一块无字碑。”
杜清平还在辩驳,有拎着键盘对喷那味了。
“所以,杜老弟是想她在墓碑上,加上“窃国周氏”还是“**女皇”?”
“磨死衍高宗,令章氏兄弟权倾朝野,哪一项不坐实了窃国骂名?”
“......”
一楼夫子和胡厚才两人,一人一句。
直怼得杜清平哑口无言。
“据说周氏经常白日宣淫,让章家兄弟钻她袍襟。”
“还有那口臭的唐家男儿,诗才是有几分,可惜却为了一个老妇而活......”
说人但留三分底,诛心最是读书人。
人能风流,却不能下流不是?
这等浑话听听就好,当不得真。
“大乱之后方是大治,周天后虽说秽乱宫闱,却也让其后的中宗和玄宗,寻到了治理盛世的法子。此事便告一段落吧,学生还有一事相询。”
听得胡厚才和一楼夫子,开始历数周天后的宫闱丑闻。
杜夫子百口莫辩,苏野只得出来打圆场。
待到四人争论平息,方才接口道:“不知明观末年,京中傀儡师将哥舒将军麾下的战死将士带回牧州,可是当真?”
一时之间,进士楼内鸦雀无声。
“此事,老夫略有耳闻,却没任何依据。”
杜清平说完,回头去看徐开泰。
说不得这经历过大衍盛世的夫子,会知晓更多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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