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将此物放起来。”
银杏坊,秋之别苑。
愣是忙活了大半夜,才将茶围办完。
清倌人柳青瞟了一眼满桌的诗文、折扇,目光落到那块中心湛绿,周遭镶有白玉包的配饰上时,朝身旁手脚灵巧、眉清目秀的小婢开口。
玉佩正中,透出一个“玄”字。
取材精细,纹理细腻。
一看便是御中之物,观其背面,赫然刻有“衍玄宗十九年”的篆体。
偌大个牧州,能拿出此物的。
除了出身皇家的牧王爷,便只有一个来源。
--安北候府。
栾踹门这狗东西,摸摸掐掐,居然将他老子的贴身佩饰偷了出来。日后若是清查,少不得要吃一顿板子。
“痴心一片,可惜是个浪荡侯爷。”
秀儿应诺,将玉佩挑出,锁到单独的柜子当中。
气质清冷的柳青娘子,便又感叹了一回。
“明儿,你将这词,给苏三公子送去。”
又将一张帛布,吩咐小婢收好。
清倌人便回到塌上,将床头的木剑取来,抱在怀里兀自呢喃。此时的她,不再是那个以一曲《唤君归》,以及一手好丹青。
惹得坊间文人墨客,公候子弟趋之若鹜的清倌人。
更像个对着父亲撒娇,知书达理的小家碧玉。
服侍娘子歇下,秀儿乖巧的退出门去。
......
“秀儿,秀儿?”
转过回廊,便是一众婢女小厮的住处。
眉眼娇俏的小侍女,刚上前开门,就听得几声呼唤,从门上的年画内传来。
“秀儿,过来呀!”
“咯咯咯~~~”
便在小婢凝神,看向年画的同时。
画中剑眉星目,美髯及颌的秦国公,忽地朝她眨巴眼睛。
--明观十七年,衍太宗设藏锋阁。
将二十四位功臣像,置于阁内供奉。
民间视为祥瑞。
自此,便以二十四功臣像悬于门口,以期清庭镇宅,驱邪避秽。
秀儿见得,当即愣住。
依稀是前一晚,她便听过这个声音。无奈赶上柳青娘子的茶围,坊间事忙,以为是大梦一场,便也没太在意。
年画变幻,诸多鬼雾腾起。
半息不到,就见一只眼睛,从年画内探将出来。
停在半丈开外,和她遥遥对视。
“你是谁?”
从未见过邪祟的小婢,瞪着双眼发问。
鬼眼不答,哧哧笑了几声:“清河许氏,可惜自祖上许延年后,便再无扛鼎之人。汝父而立之后,见得原配连生女子,心底着急,便起了纳妾的心思。”
“家中贫苦,只得将你卖入勾栏。”
......
“住嘴!”
“求你别说了......”
类似鬼唱一般的邪术,须臾起底完许晴生平。
小婢的心理防线,眨眼崩溃。
鬼眼见得,故意顿了一顿。就见那出声呵斥的许晴,似是想起自己的悲惨身世,抱着膝盖跌坐在门口。
“坊里千金赠佳人,汝父却是鬻女换小妾。”
“啧啧。”
鬼眼魅惑的声音再起,就见前一刻还美目含泪的小婢,目光随之变了。
挣扎而空洞,戾气翻腾。
“虎毒尚且不食子,许向学,该死!”
“不急,等你杀了此人,姐姐自会替你将他千刀万剐。”
说话间,一袭红衣从鬼雾深处浮现。
雾气内的少年,打了一个哈欠。
准备歇下。
“......”
似是觉得画面中人,莫名眼熟。
心神受制的许晴,立刻恢复几分清明。
“该死,难不成这苏家小贼,是她心头之好?”银杏坊背街的墙角处,在秀儿挣扎的空档,身着黑衣的姜婉儿,双目顿时一阵刺痛。
语罢,拈指如飞。
一连掐出三道印决,才堪堪让许晴的目光变得迷惘。
“险些坏了大事!”
印决打出,许晴心底再无反抗。
鬼眼当即裹挟着诸多鬼雾,融入小婢额头;不多时,就见许晴眼中,多了几分性格里从未有过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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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白,知白,大事不妙!”
次日早间,华安踏雪而来。
刚进门,便气喘吁吁的瞪着苏野,直到对方给他塞了一枚杏干,方才喘过气来。
“怎地,你来红鸾茶围的事,被夫子发现了?”
“不是。”
“凤小公爷那狗东西,把我俩的事告诉了夫子?”
想起黏皮糖一样的凤青璇,苏野就一阵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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